仅存的那个被尸体砸倒的追兵,挣扎着想要爬起,脸上涕泪横流,充满了绝望的哀求:“不……不要杀我……我……”
回应他的,是一双在浓雾中亮起的、燃烧着暗金火焰、毫无人类情感的冰冷竖瞳!
叶寅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那只刚刚吞噬了一个生命的左爪,再次无情地探出,扼住了他的咽喉!
“呃……”追兵的哀求戛然而止,化为窒息般的呜咽。他绝望地看着那双非人的眼睛,感受着生命和力量被强行抽离的冰冷与恐怖。
叶寅生面无表情,或者说,他此刻的意识已经被体内汹涌的兽性和冰冷的吞噬本能所主宰。他只是遵循着最原始、最暴力的生存法则——清除一切威胁!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追兵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吞噬的力量再次发动,将这具身体也化为养分。
崖顶,重新恢复了死寂。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南荒特有的腐败瘴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叶寅生站在原地,微微佝偻着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续吞噬了两个灵海境修士的生命精华,一股股狂暴驳杂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冲撞,撕裂般的剧痛并未消失,反而因为新力量的涌入而变得更加混乱、更加狂暴,几乎要将他撑爆!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扭曲凸起,呈现出诡异的暗金色,仿佛随时会炸裂开来。
然而,比身体的痛苦更甚的,是灵魂深处的冰冷和麻木。每一次吞噬,都像在灵魂上刻下一道深可见骨的、无法愈合的污痕。他看着地上三具迅速干瘪、死状凄惨的尸体,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背脊重重撞在身后那块冰冷的巨岩上,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悬崖边,凛冽的山风带着浓重的湿气吹拂而来,稍稍吹散了些许血腥味和环绕他的浓雾。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不知何时,笼罩天穹的厚重瘴气云层,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一轮巨大、苍凉、散发着冰冷清辉的南荒之月,毫无遮拦地显露出来。那月光并非皎洁的银白,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朦胧的苍青色,如同凝固万载的寒冰,冷冷地泼洒在悬崖之上,也泼洒在叶寅生布满血污和挣扎的脸上。
在这苍青月华的映照下,奇异而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叶寅生佝偻的身影,在冰冷的岩石上投下两道影子!
一道,是清晰的人形轮廓,带着少年特有的削瘦和此刻的狼狈不堪。
而另一道,紧挨着人形轮廓,却是一头巨大、狰狞、肌肉虬结、作势欲扑的猛虎之影!那虎影并非静止,它的爪牙、它的脊背线条、它那无形的咆哮姿态,都在微微地扭曲、波动,仿佛随时要挣脱影子的束缚,化为噬人的实体!
人形与虎影,在苍青的月光下,彼此纠缠,又彼此排斥。时而人形清晰,虎影黯淡;时而虎影暴涨,凶威滔天,几乎要将人形彻底吞噬覆盖!两道影子界限模糊,如同水与火的交融,在冰冷的岩石上无声地演绎着最原始、最激烈的搏斗与挣扎。
叶寅生缓缓低下头,目光空洞地看着自己脚下那两道不断扭曲变幻、争夺着主导权的影子。山风卷起他破碎的衣角,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被砂纸打磨过、带着无尽茫然和撕裂感的声音,艰难地从他沾血的唇间挤出,破碎在凛冽的南荒夜风里:
“这力量……究竟是天道的诅咒……还是深渊的馈赠?”
苍青的月轮悬于南荒天穹,巨大、冰冷,如同亘古巨兽的独眼,漠然俯瞰着下方这片被瘴气与蛮荒笼罩的大地。清冷的辉光泼洒在悬崖边缘,将叶寅生佝偻的身影拉长,在冰冷的岩石上投下两重不断扭曲、搏斗的暗影——人形的狼狈与虎影的凶戾,无声地撕扯着空间的界限。
体内,是翻江倒海的炼狱。吞噬得来的两股灵海境修士的生命精华与灵力,并未驯服,反而如同两股狂暴的异军,在他本就濒临破碎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它们与自身孱弱的人族灵力、更与那源自血脉深处、桀骜不驯的暗金妖虎之力疯狂绞杀、碰撞。每一次冲突都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穿刺、搅动,痛楚尖锐到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金色泽,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将这副残躯彻底摧毁。
“呃啊……”叶寅生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腥甜在口中弥漫,才勉强压下一声痛苦的嘶吼。他扶着冰冷的岩石,挣扎着想要站直,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断裂的右臂和内脏的伤势,带来钻心的剧痛。冷汗混合着血污,从额角涔涔滑落,滴在脚下干涸的暗褐色血迹上。
灵魂的撕裂感比肉体的痛苦更加蚀骨。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吸入的是那三个追兵临死前凝固的恐惧与绝望。吞噬的冰冷触感如同跗骨之蛆,一遍遍在指尖回放。他闭上眼,青岚宗演武场的喧嚣、王魁扭曲的兵刃、执法弟子化为干尸时凸出的眼球……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魂之上。恶心感翻涌,自我厌弃如同冰冷的毒液,侵蚀着每一寸意志。而与之相对的,是体内妖血的兴奋咆哮和吞噬本能那永不满足的贪婪悸动——它们在欢呼,在渴望更多,在将这具躯壳拖向更深的、非人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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