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紫色月华,在叶棂棂拼命想象的“丹田漩涡”引导下(尽管她根本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终于不再是毫无章法的野蛮冲撞,而是被那左肩烙印散发的银白光芒强行“梳理”,化作无数道相对“驯服”的、冰冷的涓涓细流,带着依旧令人牙酸的寒意,开始缓慢、艰难地朝着她小腹深处那个想象的“漩涡”汇聚而去。
剧痛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这种“引导”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集中,仿佛有无数把冰冷的锉刀在她体内细细研磨。但至少,那灭顶的、即将被撑爆碾碎的危机感,暂时被这突如其来的银白光芒和那暴躁的指引遏制住了。
叶棂棂的意识在剧痛与冰冷的双重夹击下,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她能模糊地“看”到,在自己意识之海深处,一个地方正散发着微弱但温暖的光芒,与左肩烙印的银光隐隐呼应。而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毛茸茸的白色光团,正蜷缩在那温暖光芒的边缘,瑟瑟发抖,光团上似乎还有两只长长的、因惊恐而竖起的“耳朵”虚影。
这就是……那个在我身体里说话的“倒霉蛋”?一只……兔子?叶棂棂混沌的思维艰难地转动着。
就在这时,那毛茸茸的白色光团猛地一颤,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几乎要刺破灵魂的尖叫,这一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甚至盖过了之前的抓狂:
“要死要死要死!大块头被惊动了!小疯子快跑!离开祭坛!离开这鬼地方!它闻到‘钥匙’的味道了!它要醒了!!!”
钥匙?什么钥匙?
叶棂棂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惊悚的警告,异变陡生!
“嗷吼——!!!”
一声无法用耳朵听见,却直接在每一个生灵灵魂深处轰然炸响的恐怖嘶吼,猛地从九天之上、从那轮巨大的紫月“瞳孔”深处爆发出来!
那不是声音,那是纯粹的精神风暴!是饥饿!是贪婪!是足以冻结时空的亘古凶戾!
整个帝都,所有匍匐在地的人,无论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在这一瞬间如遭重击!超过半数的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眼耳口鼻中瞬间渗出黑色的冰渣,身体僵直,生命气息骤然断绝!剩下的人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七窍流血,抱着头颅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满地翻滚!
祭坛上,国师天枢子首当其冲!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比纸还要苍白,身体剧烈一晃,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离体便在空中冻结成黑色的冰晶,叮叮当当地砸落在祭坛上。他手中玉拂尘上的宝石“噼啪”几声,接连爆碎!他死死盯着那轮紫月,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扭曲?
祭坛边缘,玄戈的身体猛地一震!膝上的古琴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数根琴弦同时崩断!他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染血的双手死死按住震颤不休的琴身,猛地抬头望向紫月,又瞬间转向祭坛顶端那个被银白光茧包裹的身影,兜帽阴影下的眼神锐利如电,充满了极致的凝重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探寻?
而叶棂棂,是这精神风暴绝对的中心!
那声灵魂层面的恐怖嘶吼,如同一柄亿万钧重的无形冰锤,狠狠砸在她刚刚凝聚起一丝清明的意识上!包裹着她的银白光茧剧烈地闪烁、明灭,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噗——!”
又是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瞬间在她身前冻结成一片猩红的冰晶之花。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那股无形的、源自紫月的恐怖吸力猛地攫住,再也无法维持平衡,朝着冰冷坚硬的祭坛石阶重重摔落!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模糊的视野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祭坛顶端,那口青铜巨鼎内,原本黯淡下去的幽蓝冰焰,此刻正疯狂地倒卷而起,贪婪地舔舐着鼎口悬浮的、已经失去生息的祭品少女。而鼎身上那些狰狞的饕餮纹路,在紫月的光芒和倒卷的冰焰映照下,仿佛彻底活了过来,扭曲蠕动着,组成了一幅幅更加诡异、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那似乎不再是单纯的凶兽,更像是一头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被无数锁链缠绕束缚的……月之巨兽的倒影?
冰冷的玄曜石地面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撞上了叶棂棂的躯体。骨头碎裂的剧痛甚至来不及传递到麻木的神经,意识便如风中残烛,骤然熄灭在无边的黑暗里。
在彻底失去知觉的深渊边缘,一个极其细微、带着哭腔的童音,如同绝望的呓语,断断续续地萦绕在她最后一丝残存的感知里:
“…钥匙…你是那把钥匙…也是…那把锁啊…锁着那头…活着的月亮…傻兔子…这次…真被你害死了…”
钥匙…锁…活着的月亮?
这些破碎的词句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沉甸甸地坠入叶棂棂彻底黑暗的意识深渊,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只留下空洞而冰冷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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