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断裂的桅杆如同巨大的火炬,将周瑜的旗舰映照得一片通红。火焰贪婪地舔舐着船帆、缆绳,吞噬着甲板上一切可燃之物。浓烟滚滚,遮蔽了船楼上“周”字的残影。船体在巨大的冲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向一侧严重倾斜,冰冷的江水疯狂涌入被巨石砸裂的船舱。
“保护都督!”
“快!放下小船!”
“灭火!快灭火!堵住缺口!”
旗舰上一片末日般的混乱。训练有素的江东水兵在最初的惊恐后,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本能,奋力扑打着火焰,试图堵住涌水的裂口。护卫们组成人墙,死死护住脸色铁青的周瑜,将他向船尾相对安全的救生小艇转移。
瑜被簇拥着,脚步踉跄。他俊朗的脸庞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沾满了烟灰。那双曾洞悉战场、智珠在握的深邃眼眸,此刻充满了震惊、挫败和一丝茫然。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庐江城头。
火光中,那尊名为“震天”的巨兽轮廓狰狞,黑洞洞的抛射口仿佛死神的眼眸,再次缓缓调整着方向。而城头之上,那个青衫羽扇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岿然不动。旁边那个指挥发射的幼小身影,此刻在他眼中,也带上了某种妖异的光芒。
一股冰冷的寒意,混合着旗舰甲板传来的灼热,狠狠攫住了周瑜的心脏。连环计被破!奇兵尽丧!连自己的旗舰都差点被一炮轰沉!士气已堕,锐气尽失!更可怕的是,对手阵营中出现了完全超出他预料的、智慧与毁灭力同样恐怖的存在!再打下去,纵然能凭借兵力优势最终破城,也必将付出难以承受的惨重代价,甚至可能被对手临死反扑重创!
“撤……” 周瑜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决断,“传令……全军……脱离接触……退回柴桑大营……”
“都督?!” 旁边的副将难以置信。
“撤!” 周瑜猛地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理智,“立刻!违令者,斩!”
凄厉的金钲声,如同丧钟,瞬间响彻混乱的江面!
原本还在猛攻庐江水寨残骸、试图攀爬城墙的江东战船,听到这代表撤退的钲声,如同得到了大赦,攻势瞬间瓦解!无数战船仓惶调转船头,桨橹疯狂地拍打着水面,如同受惊的鱼群,争先恐后地脱离战场,向着下游柴桑方向溃退!旗舰周围的其他楼船也纷纷靠拢,掩护着这艘燃烧倾斜的旗舰,在夜幕和浓烟的掩护下,狼狈地撤离这片令他们胆寒的水域。
庐江城头,瞬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退了!江东狗退了!”
“我们赢了!守住了!”
“荀先生!陆小先生!神机妙算啊!”
劫后余生的狂喜淹没了所有的疲惫和伤痛。守军们挥舞着残破的兵器,相拥而泣,嘶哑地吼叫着。太史慈拄着刀,站在一片狼藉的城头,看着江面上狼狈遁逃的江东船影,虎目之中也充满了激动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猛地回头,望向太守府方向,心中对那位青衫文士的敬畏达到了顶点!
太守府内室。
震天的欢呼声隐隐传来,却丝毫冲不散此间的凝重死寂。
刘晔躺在榻上,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杂音。心口那个被他自己刺破的伤口,虽然被荀彧以玄妙手法暂时封住,不再大量流血,但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仿佛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在伤口下萦绕。那是强行催动玉玺本源、生命力被过度透支、甚至魂魄本源都受到侵蚀的可怕征兆。
荀彧坐在榻边,一手依旧搭在刘晔的手腕上,指尖萦绕着微弱的、温润如玉的白色光晕,持续不断地将一股平和中正、蕴含生机的气息渡入刘晔体内,如同细流滋养着即将彻底干涸的河床。他的另一只手,则虚按在刘晔胸前那方沉寂的玉玺之上。
玉玺冰冷,表面黯淡无光,仿佛也因昨夜那场跨越生死的召唤而耗尽了力量。唯有在荀彧指尖那温润白光的引导下,玉玺深处才极其微弱地回应着一丝共鸣般的脉动。
“玉玺为桥,勾连幽冥,强召英魂,代价便是施术者精血魂魄。”荀彧的声音低沉,是对守在旁边的太史慈和陆逊解释,目光却始终未离刘晔灰败的脸,“主公心脉为引,魂魄为祭,方得贯通两界,召彧而来。然此等逆天之举,已伤及本源,非寻常药石可医。我以自身‘守心’之气,护其心脉不灭,魂魄不离,然此气只能维系,无法滋养修复。若不能寻得滋养魂魄本源、弥补生命精元的奇物或大医……恐……” 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意,让太史慈和陆逊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滋养魂魄?弥补精元?” 陆逊小脸煞白,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焦急和无助,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古方典籍……我曾于族中残卷见过,言及有奇药可续命养魂,如千年参王、九叶芝草……可此等神物,世间难寻,远水难救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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