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铜雀台地宫外的厮杀声渐渐平息。蒋钦浑身浴血,力战被擒,两名护卫壮烈牺牲。曹操在虎卫簇拥下走出地宫,面色阴沉如铁,目光扫过被五花大绑、气息奄奄的蒋钦,最后落在被虎卫死死按住的陆逊身上。少年文士虽衣衫破损,面有血污,却昂着头,眼神清澈而倔强。
“刘子扬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潜入孤的铜雀台,图谋不轨!”曹操的声音冰冷刺骨,“说!受何人指使?意欲何为?那尊鼎,究竟有何秘密?!”
蒋钦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眼中只有视死如归的决绝。
陆逊强压心中惊涛,稚嫩却清晰的声音响起:“魏公明鉴。我等乃行商之人,误入禁地,实属无心。至于那古鼎,不过见其古拙,心生好奇,绝无图谋之意!”他深知此刻绝不能暴露真实意图。
“误入?好奇?”曹操冷笑,眼神如刀,“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拿下!严加审讯!孤倒要看看,你们的骨头有多硬!”他转向程昱,“仲德,此二人交给你!尤其是这个小的,务必撬开他的嘴!孤要知道刘晔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陆逊和蒋钦被投入邺城最阴森恐怖的天牢。等待他们的,将是程昱这位酷吏的残酷手段。
消息通过秘密渠道,如同阴云般传回襄阳。刘晔闻报,拍案而起,目眦欲裂:“伯言!幼平(蒋钦字)!”他胸中玉玺剧烈震动,散发出灼热而愤怒的气息。诸葛亮、庞统、荀彧皆面色凝重。
“曹操老贼,心狠手辣!伯言年幼,恐难熬酷刑!”诸葛亮忧心忡忡,“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营救!”
庞统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硬闯邺城天牢,无异送死!唯有行险!或可借力打力!”
“如何借力?”刘晔急问。
“曹操多疑,尤忌宗室与世家串联!”庞统语速飞快,“可散布流言,言陆逊乃故吴郡太守陆康之孙,陆氏与汉室宗亲(暗指刘晔)及江东孙氏皆有旧谊!其潜入邺城,实为联络忠于汉室之旧臣(如荀彧旧部、伏皇后族人等),密谋迎奉天子,还于旧都!此流言传入曹操耳中,其必疑神疑鬼,恐内部生变!为查清‘阴谋’,或不敢轻易处死伯言,反会将其作为重要人证严加看管,暂保性命!此其一!”
“其二,”诸葛亮接口,眼中精光闪烁,“需遣一绝世高手,持主公亲笔书信,密会一人——许都,荀令君!”
“荀彧?”刘晔一愣。
“正是!”诸葛亮斩钉截铁,“荀文若虽在邺城魂体,然其本尊尚在许都!其心向汉室,与主公有魂契之连,更与陆氏有旧(陆康曾任庐江太守,与荀彧同朝)。文若先生(魂体)或可设法沟通本尊,晓以大义,请其暗中斡旋,保全伯言性命!此为险棋,然或有一线生机!”
荀彧的魂体微微颔首,声音空灵而坚定:“彧之本尊,虽困于许都,然心志未改。魂契相连,或可传递一缕意念。然此耗力甚巨,且易被曹操身边能人异士察觉。但为救伯言,彧愿一试!”
刘晔看着荀彧略显疲惫但异常坚定的魂体,心中感动:“有劳文若!庞军师,流言之事,即刻去办!孔明,联络许都细作,务必将书信送至荀令君手中!”
一场无声的营救风暴,在邺城和许都同时掀起。
邺城天牢。程昱的酷刑之下,蒋钦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却始终未吐露一字。陆逊因庞统的流言起了作用,曹操严令“留活口深挖”,故未受重刑,但也被单独囚禁于重犯牢房,日夜被精神折磨和死亡威胁笼罩。
许都,司空府别院。荀彧本尊(为区分,称荀彧本尊)正于灯下批阅文书,忽觉心神剧震!一股熟悉而微弱、带着强烈恳求意念的波动,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那是魂体的呼唤!紧接着,一名心腹老仆(实为刘晔细作)冒着巨大风险,将一封无署名、却带着特殊暗记的书信塞入他手中。
荀彧本尊展开书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伯言陷邺,康公之孙,汉室忠苗,乞公怜之。”落款是一个极其隐晦的、只有他与魂体才懂的印记。
荀彧本尊的手微微颤抖。陆逊!陆康的孙子!那个聪慧绝伦的少年!竟然落入了曹操手中!魂体传递的焦急和恳求是如此真切!他闭上眼,心中天人交战。营救,风险巨大,一旦暴露,自身难保;不救,于心何忍?更愧对魂体的信任和汉室的期望!
最终,对汉室的忠诚和对故人之孙的怜惜压倒了恐惧。荀彧本尊深吸一口气,提笔写下一封措辞恳切、引经据典的书信,大意是陆逊年少无知,误入禁地,其祖陆康乃国家忠良,望魏公念及旧情及朝廷体面,予以宽宥,彰显仁德。他并未直接要求放人,而是强调陆逊的价值和宽宥的政治意义。
这封信,通过荀彧本尊的特殊渠道,几经辗转,终于送到了曹操案头。
邺城。曹操看着荀彧的书信,又听着程昱汇报城内关于“陆逊联络汉室旧臣”的流言,眉头紧锁。他本就多疑,此刻更觉邺城内外暗流汹涌。杀一个陆逊容易,但若因此坐实了流言,引得忠于汉室的势力反弹,或寒了部分士人之心,得不偿失。况且,留着陆逊,或许能引出更大的鱼?
“将陆逊单独关押,严加看守,不得用刑!饮食供给,不得短缺!待孤查明‘流言’真相,再做处置!至于蒋钦……继续审!撬不开他的嘴,就让他永远闭嘴!”曹操下了冷酷的命令。
陆逊的性命,暂时保住了。但蒋钦的命运,却已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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