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已化为一片血色焦土。
连续七日的猛攻,曹洪、曹仁如同疯魔,不计代价地驱使着大军轮番冲击。城墙早已不复昔日雄姿,多处坍塌成巨大的缺口,守军只能用尸体、木石和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勉强堵塞。城内,烈火焚烧后的断壁残垣比比皆是,尸骸枕藉,伤兵哀嚎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和尸臭,令人窒息。
城楼之上,诸葛亮羽扇早已染满血污,鹤氅破损不堪。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依旧沉静如深潭,只是深处布满了血丝和难以掩饰的疲惫。他身边,太史慈浑身浴血,铁甲多处破碎,左臂被绷带吊着,显然负伤不轻。陆逊年轻的脸庞上也沾满了硝烟和血迹,眼神却更加锐利坚毅。
“孔明…北门缺口…堵不住了!”太史慈声音嘶哑,带着铁锈般的血气,“曹仁亲自带着虎豹骑死士冲阵!弟兄们…快拼光了!”
“西门…瓮城虽在,但城墙破损严重,曹洪集中了所有投石车在轰击,随时可能二次坍塌!”陆逊急促补充。
“报——!城内多处起火!疑似曹军细作纵火!”又一名浑身是血的校尉踉跄来报。
诸葛亮目光扫过城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曹军,又看向城内升起的黑烟,深吸一口灼热血腥的空气,声音依旧平稳:“传令:北门缺口,放弃第一道防线,退守瓮城第二道闸门!用‘火油沟’阻敌!太史慈,你亲率最后三百陌刀营,死守闸门!一步不退!”
“得令!”太史慈眼中爆发出死志,提起血迹斑斑的铁枪,转身就走。
“陆逊!”诸葛亮看向少年,“集中所有‘神机火鸢’和剩余火油!目标,西门曹洪的投石车阵地!不求摧毁,但求最大混乱!迟滞其攻势!”
“是!”陆逊领命而去。
“至于城内细作…”诸葛亮眼中寒光一闪,“命巡城司马,持我令牌,就地格杀!凡形迹可疑、煽动恐慌者,杀无赦!”
命令迅速执行。北门缺口处,荆襄守军且战且退,点燃了预先挖掘、灌满火油的壕沟!冲天烈焰暂时阻隔了曹仁疯狂的冲锋,但也将守军逼入了最后的瓮城绝地!太史慈如同受伤的雄狮,带着最后的陌刀营,死死钉在通往内城的最后一道铁闸前,与冲过火海的虎豹骑精锐展开了惨烈的肉搏!陌刀如林,血肉横飞!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西门方向,数十架仅存的“神机火鸢”发出刺耳的尖啸,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复仇的火鸟,射向曹洪的投石车阵地!虽然准头欠佳,但爆炸和燃烧的火焰还是引发了不小的混乱,暂时压制了对方凶猛的炮火。
城内,血腥的镇压也在进行。巡城队如同索命的阎罗,冷酷地斩杀着任何可疑之人,暂时压制了恐慌的蔓延,却也给这座濒死的城池蒙上了一层更深的血色阴影。
诸葛亮独立在摇摇欲坠的城楼,看着城下无边无际的敌军,看着城内升腾的黑烟和火光,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将士,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涌上心头。纵有经天纬地之才,在绝对的力量和疯狂的意志面前,也显得如此苍白。荀彧沉寂,玉玺重创,火德之鼎尚在路途…襄阳,还能撑多久?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战场!天空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城头燃烧的火焰诡异地低伏下去!所有人心头都莫名地涌起一股烦躁、恐惧和毁灭的冲动!
诸葛亮猛地抬头,望向北方!只见天际尽头,一股浓郁得如同实质的暗红色煞气,如同巨大的、滴血的魔云,正以惊人的速度滚滚而来!魔云之下,大地仿佛在呻吟!那正是…曹操御驾亲征的魔军!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正是源自曹操那已成型的血煞魔罡!即使相隔数百里,其毁灭性的气息已让山河社稷结界剧烈波动!
“终于…来了吗?”诸葛亮喃喃自语,疲惫的眼中却燃起一丝决绝的火焰。他整理了一下破损的衣冠,抚平染血的羽扇,挺直了脊梁。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卧龙之名,当在今日,以血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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