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的枫叶红得像染了血,层层叠叠铺满了弯弯曲曲的小路。山风吹过,叶子哗啦啦往下掉。四岁的萧小墨可不管什么景色好看不好看,他正撅着小屁股,蹲在一块破了一半的大石碑前面,专心致志地用脚上那只虎头鞋的银铃铛,去逗弄石头缝里一只黑油油的大蟋蟀。
“叮铃铃……叮铃铃……”银铃清脆地响着,萧小墨嘴里还念念有词:“胆小鬼蟋蟀,碰一下就跑,没意思!”他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咚——嗡——!”
一声沉闷又巨大的响声,像是什么巨大的铜钟在地底下被敲响了,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那只大蟋蟀吓得“噌”地一下蹦起来,一头撞在残碑刻着的“永和”两个字上——那可是前朝皇帝用过的年号。
“墨儿别动!”旁边的萧清漓反应极快,手中长剑“蒹葭”寒光一闪,剑尖精准地挑起一块松动的青砖。只见砖底用暗红色的朱砂画着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图案,那狐狸的眼睛画得尤其诡异,仿佛会勾人魂魄。
“这是前朝皇陵的镇魂砖!”一直跟在旁边的老乞丐脸色大变,手中的打狗棒“噌”地插进砖缝里,用力别住,“九幽阁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竟敢动皇陵的东西!真是……”他气得胡子都在抖。
话音未落,整个山体猛地剧烈摇晃起来,像是被巨人狠狠推了一把!百丈开外一处陡峭的崖壁,“轰隆”一声巨响,竟像两扇大门一样从中间裂开!尘土弥漫间,只见一群穿着黑衣、戴着鬼脸面具的九幽阁喽啰,正吃力地推着一架巨大的青铜绞车。绞车上缠满了手臂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牢牢捆着一尊巨大的、有三只脚的青铜鼎!那鼎又大又沉,上面刻满了凶恶的怪兽花纹(饕餮纹)。
萧小墨被那巨响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胖手揉着眼睛。等他看清那大鼎,大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指着鼎身上一个地方大叫起来:“阿姐!阿姐快看!那个亮片片,跟我的铃铛好像啊!”只见鼎身中央,镶嵌着一块圆形的、温润的玉璧,那玉璧的形状大小,竟真的和他虎头鞋上的银铃铛一模一样!
“果然在这里!”一声阴冷的断喝响起,一个穿着华贵锦袍的年轻人(北邙少主)从旁边的密林里闪身而出,手中一张漆黑的硬弓瞬间拉满,搭上了一支惨白惨白、像是用骨头磨成的箭,箭头闪着不祥的寒光。“萧远山当年偷走的传国玉璧,今天该物归原主了!”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手指一松——
骨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射青铜鼎上的玉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小墨怀里揣着的一个小铁盒子(暴雨梨花钉匣),突然变得滚烫!也不知道是震的还是怎么的,盒子上的机关“咔哒”一声弹开,“嗤嗤嗤嗤!”十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像一群受惊的马蜂,乱糟糟地喷射出来!说来也巧,其中几根正好撞上了那支飞来的骨箭!
“叮!叮!当!”
几簇火星在空中炸开,那支骨箭被撞得歪了方向,“哆”地一声深深扎进旁边的山石里。
“哼!二十年了,萧家这讨人厌的机关玩意儿还是这么烦人!”一个沙哑、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尘土稍散,只见一个穿着绣满狰狞鬼怪图案的黑袍、佝偻着背的老者(九幽阁主),不知何时出现在绞车旁,一双浑浊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众人。
萧清漓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冲到头顶,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这个声音……这个如同恶鬼低语的声音……她死也忘不了!就是那个戴着青铜獠牙面具的人,在灭门之夜冷酷地指挥着杀手!仇恨的火焰瞬间在她眼中燃烧,握着“蒹葭”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阁主何必跟这些将死之人废话。”北邙少主赶紧单膝跪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只要拿到玉璧里的……”他话还没说完,九幽阁主黑袍的袖子微微一抖,一道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金色细丝(金蚕丝)“嗖”地飞出,瞬间缠上了北邙少主的脖子,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闭嘴!”九幽阁主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本座要的,是萧远山当年藏在这鼎里的东西!”她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说完,她袍袖猛地一挥,一股强劲的掌风拍在沉重的青铜鼎盖上。“哐当!”一声巨响,鼎盖被掀开!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铁锈和腐朽气味的腥风扑面而来!离得近的九幽阁喽啰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萧清漓强忍着恶心定睛看去,只见巨大的鼎内,竟然堆满了小小的、白森森的骸骨!那些骸骨的头骨上,无一例外都刻着一个清晰的标记——正是他们沧溟派的剑形徽记!
“啊!”萧小墨突然抱着小脑袋痛苦地尖叫起来,小脸皱成一团。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猛地冲进他脑海:昏暗的灯光下,娘亲虚弱地躺在那儿,颤抖的手拿着这只虎头鞋,用力地按在他的小胸口……鞋底那个小小的银铃铛,似乎有暗红色的东西(朱砂?)渗出来……“阿姐!疼!头好疼!”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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