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阵更大的喧哗。一个穿着考究、律师模样的中年男人,在几个助理的簇拥下,硬是挤到了紧闭的大门前,高举着一份文件,对着门禁摄像头大声喊道:“我是M国‘全球信仰自由与人权观察组织’首席法律顾问!我代表我的委托人,对‘九州阴司管理系统’涉嫌侵犯灵魂隐私权、违反基本人权公约、进行非人道精神控制提出严正抗议和调查申请!请负责人立即出面回应!”
“操!洋和尚也来念歪经!”陈浩骂了一句,正要下去处理,另一个监控画面吸引了他的注意。后巷,一个头发凌乱、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七八岁、眼神有些呆滞的小男孩,正被保安拦住。她没像其他人那样吵闹,只是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上,对着小院的方向不停地磕头,哭喊着:“求求你们!求求阴司老爷!看看我家娃吧!医院说他脑子没病,可就是不说话不认人…肯定是丢了魂啊!求老爷们开恩,把他魂找回来吧!我给您当牛做马…” 她身边的男孩,只是茫然地看着天空,对母亲的悲泣毫无反应。
陈浩看着那妇女额头磕出的青紫和男孩空洞的眼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对着通讯器:“…门口那个律师,让公关组去对付,按公告口径念稿子,一个字别多说!后门那个大姐…唉,请进来,带到偏厅…让苏工有空看一眼那孩子,别抱希望,走个流程安抚下吧…真他妈造孽!”
就在天机阁被围得水泄不通、热线被打爆的同时,千里之外的申海市刑侦支队重案组,气氛却有些微妙的不同。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大屏幕上正定格着一张有些年头的失踪人口档案照片——一个笑容甜美的年轻女孩,柳依依。组长雷刚,一个四十多岁、眉骨上有道疤的老刑警,狠狠嘬了口烟,指着屏幕旁边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几页纸。
“都看看!最高法和‘伏羲’计划联合协调办公室刚转过来的!关于柳依依失踪案的新线索和新…呃…‘处理建议’。”雷刚的声音有些干涩,显然对纸上的内容也感到极大的不适应。
众人传阅着那几页纸。上面没有指纹,没有DNA,没有目击证人。只有几段极其冷静、充满逻辑链条的分析:
线索一: 根据系统对柳依依生前社交媒体信息、消费记录、基站定位等大数据回溯,结合深层情感模型分析,其失踪前72小时存在异常“情感剥离”及“认知误导”迹象,指向非正常外力介入(非物理绑架)。
线索二: 交叉比对同期类似“情感异常”报案(共3起,均未立案),发现其社会关系网存在唯一交集点——某高端“身心灵疗愈”中心创始人,外籍华人Dr. Li。
线索三: (重点标注)经“特殊信息追溯协议”(附最高法授权码)确认,Dr. Li 与一起境外利用精神控制技术实施金融诈骗及非法器官交易的犯罪集团关联密切(该集团代号“灵蝶”),其“疗愈”过程涉嫌非法采集、篡改客户深层意识信息。
处理建议: 1. 立即对Dr. Li及其“疗愈中心”启动刑事立案侦查,重点搜查其核心数据库及客户“意识档案”。2. 行动中配备专业心理干预小组,目标对象及部分客户可能处于深度意识操控状态,强行唤醒存在风险。3. 柳依依等失踪者存续意识信息已定位,处于“非活跃”封存态,需在捣毁“灵蝶”数据节点后,由“系统”进行安全唤醒引导(需家属签署知情同意书)。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压抑的呼吸声。这种破案方式,完全颠覆了他们几十年的经验。
“雷…雷头儿,”一个年轻刑警咽了口唾沫,指着纸上“存续意识信息”、“非活跃封存态”这些词,“这…这意思…柳依依她们…魂儿…被那姓李的王八蛋给…‘存’起来了?”
“公告看了吗?‘特殊生态与信息管理项目’!”雷刚烦躁地掐灭烟头,“甭管是魂儿还是意识信息!现在国家背书了!最高法的授权码在这儿!线索逻辑链清晰,指向明确!而且…”他重重敲了敲桌子,“这上面说,那个‘灵蝶’集团,还在活动!还在害人!柳依依可能还有救!其他受害者也可能还…‘存’着!你们告诉我,这案子,查还是不查?!”
短暂的沉默。
“查!”副队长猛地站起来,眼神锐利,“管它黑猫白猫!能救人的就是好猫!按这‘建议’来!老子倒要看看,这‘阴司系统’是不是真这么神!”
“对!查!”
“救人为先!”
群情激愤。公告带来的震惊,瞬间被警察骨子里追凶救人的本能压过。新的行动方案迅速部署下去,只是这次,他们需要和心理专家、甚至可能还需要和天机阁那边的“技术支援”对接…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亮起。最初的爆炸性喧嚣稍稍沉淀,但关于“九州阴司管理系统”的热度丝毫未减。网络上的讨论从最初的猎奇、惊恐,开始向更深的层面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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