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破碎的书本,装满垃圾发着恶臭的抽屉,粘着胶水地凳子……这场霸凌已经持续了一周,她却已经习以为常。
柳扶摇原以为自己的忍耐会让他们知道这样做并不对,而老师总是说着忍忍吧,马上就过去了,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马上你就能脱离苦海了。
可是,畜牲怎么会理解人的想法呢?
因为父亲工作升迁,已经高三下学期的她随着全家的步伐转到了这所权贵子弟云集的云海贵族中学,一是这里师资力量确实强大,二是父亲居然恳求着她,想要她在学习非常紧张的短短几个月去跟那些权贵子弟搞好关系。
她不是很能理解父亲那被金钱权势腐蚀的头脑,但却记得父亲作为单亲父亲,曾经每一个起早贪黑从做苦力到成为一家上市公司执行总裁的辛苦,那时候他每天去上班回来都会为她带好吃的,全心全意地给他力所能及她最好的。
父亲是爱她的,这一点她很明确。
柳扶摇蹙了蹙眉,她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一天,就准备低调做人,虽然她的学习成绩其实早就拿过竞赛奖可以直接进入国内顶尖大学,原本她只是想体验一把高考的感觉,没想到莫名她也就凭借着极优的学习成绩转到了这所高中。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却在进入教室那一刻崩塌了。她不是故意摔倒的,也不是求着让顾凛扶住她,可就是这样,就被顾凛的女朋友姚桃记恨上了。
第二天,一场对她的校园霸凌就开始了,到现在越来越过分。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幕:
“柳扶摇!”楼上传来姚桃尖锐的笑,混着顾凛低沉的调笑,“装什么清高,不就想勾引男人?”
回想起不好的记忆,柳扶摇猛地攥紧书签,银杏叶锋利的边缘刺进掌心。
而她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她不是没有想过让顾凛帮忙跟他女朋友说句好话,或者去找姚桃交流一番。
谁想对面就是听不懂人话,话是一个不听的,小动作是一个不断的。
或许,不论是顾凛,还是姚桃都只不过视她为一个身世背景普通的乐子。
柳扶摇甚至黑暗地想,顾凛当时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女朋友吃醋,故意让她陷入困境。
家长,她不想说,老师,根本管不了,报警,得到威胁。
柳扶摇面色冷淡地转身离开了教室,没有理会自己背后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那一双炽热的目光。
……
柳扶摇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到账提醒,元的数字泛着冷光,转账备注“人脉投资”像根刺扎进眼底。
这对她来说已经不少了,但在她那些同学眼里,买个包的零头都算不上。
父亲今早发来的语音还在听筒里回荡:“好好维系关系,爸爸当年求人办事,在别人家门口等了整整三天……”
他究竟是怎么了?生活就困难到要他卖女求荣吗?她已经完成在家自学的申请了。
她不想跟那群混吃等死、仰仗父母的人瞎搅和,浪费自己宝贵的生命,先完成自己曾经愚蠢的想法,通过高考考上一个好大学吧。
但其实现实是,她还没有反击的能力。
钱和权,她都比不上别人的一根指头。
她握紧发烫的手机,钢化膜边缘硌着掌心那道被钢丝球磨出的伤口,咸腥的血珠渗进开裂的纹路里。
可是,心里面怎么那么苦涩呢。
明明她也是一个不愿吃亏的人,现实却逼着她要暂时退让。
出租屋的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柳扶摇跪坐在满是水泥灰的地板上,数着父亲转账时附带的六十秒长语音。
每句话都裹着股不容拒绝的热望,像他当年背着她挤早班公交时,后背蒸腾的汗湿温度。
她忽然又想起十岁那年,父亲攥着工地发的奖金带她吃肯德基,自己咬了两口汉堡就说饱了,看着父亲狼吞虎咽的模样,油星子溅在洗得发白的工装上。
再到现在,父亲西装革履还是要诚惶诚恐。
可能是现在的自己过的并不好吧,总是回想起以前的生活,可是原先的生活却也不像这般经济充裕,但莫名幸福。
窗外的暴雨突然砸在窗外玻璃上,柳扶摇被手机震动惊得一颤。
班级群跳出新消息,姚桃发了段视频:她的课桌被泼满红墨水,荣耀榜照片上少女被黑框眼镜遮挡着的苍白面容被画上夸张的胡子,配文“倒贴都没人要的穷鬼”。
她心眼很小,这些事她都会记在心中。
凌晨两点,台灯将草稿纸照得透亮。柳扶摇解完最后一道物理题,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又是父亲发来的转账,这次备注换成了“买套体面衣服”。
她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的霓虹,想起搬离出租屋那晚,父亲偷偷塞给她的护身符——褪色的红绳上系着枚生锈的铜钱,说是工地拆迁时从老庙废墟里捡的。
一切,早就不一样了啊。
……
当柳扶摇轻轻推开鎏金雕花门时,紫檀木架上的鎏金座钟正敲响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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