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在潮湿的砖墙上投下摇晃的光影,张建国的指尖掠过成袋的稻谷,凉滑的触感混着新麦的清香钻进指缝。系统光幕泛着幽蓝光芒,【灾害倒计时:27天】的字样在谷物堆顶明明灭灭,像悬在脖颈的利刃。
他刚将最后一批高产小麦倒入磨面机,齿轮转动的声响里忽然掺进铁器刮擦地面的细响——仓库木门的门缝漏进半轮残月,拄拐的剪影在月光下晃了晃,拐杖头的铜箍正刮着门槛。
“建国啊。”聋老太太的声音像浸了霜的棉线,虽轻却刺得人耳膜发紧。她浑浊的眼珠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拐杖精准点在他藏账本的砖缝上,“粮站今早贴了红告示,说是要挨家挨户查粮囤。”
磨面机的齿轮“咔嗒”卡住,张建国转身时袖摆带起一片麦粉,在光束里织成薄纱。老太太的蓝布衫洗得发白,领口补丁针脚细密,却偏偏在这样的深夜,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清楚——她手里攥着的,是半张揉皱的粮站通告,边角还沾着浆糊。
系统突然震动,淡金色的提示框在视野中央炸开:【检测到生存危机,解锁【空间伪装】功能——可将现代包装转换为1950-1960年代粗麻布袋,持续时间12小时/次,冷却时间24小时】。他指尖在裤袋里掐了掐,磨面机的铁皮外壳瞬间泛起木纹,成袋的精面粉表面浮起细密的麸皮,连扎口的尼龙绳都变成了草绳。
“您老耳朵不聋,心更亮堂。”张建国扯过木凳,凳面的木屑扎得掌心发疼,“这批麦子……”话到嘴边被老太太抬手止住,她枯枝般的手指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浑浊眼珠往窗外囤粮的厢房方向转了转。远处传来野狗低嚎,更衬得仓库里寂静如坟。
铁皮屋顶漏下的阳光在李怀德的中山装肩上跳着光斑,他身后两名保卫科干事的步枪托磕在水泥地上,“咚咚”声像敲在张建国心口。三个人影刚转过粮垛,张建国就看见李怀德的眼皮猛地一抬——昨晚用【空间伪装】处理过的粮垛正在阴影里泛着陈旧的麦黄色,麻袋角磨出的毛边挂着蛛网,最上层的麸皮上还落着几只僵死的米蛾。
“李主任,您看这批应急粮……”张建国故意让账本在桌面上滑出半寸,露出第三页上用蓝笔圈住的“麸皮重量误差”,第三行“面粉损耗率”的小数点明显点错了位置。李怀德的目光在账本上扫过,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指尖却突然戳向最底层的麻袋。
粉尘在掀开的袋口炸开,张建国后退半步,让咳嗽声混进干事们的喷嚏里。李怀德的中山装前襟落满灰,却盯着袋里泛黄的粗粮笑了:“不错,够三千工人吃半月。”他忽然凑近,袖口的烟味盖过了麦香,三根手指在裤缝间快速比出,“三成,老规矩。”
张建国垂眼盯着对方袖口的补丁——那是上周自己悄悄塞进他办公室的的确良布料,此刻正随着手势在阴影里翻动。他忽然抬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父亲留下的铜钥匙,那是打开空间仓库的唯一信物:“李主任,这批粮过了明早的潮,麸皮就得筛掉两成。”话里藏着的警告让李怀德的眼神暗了暗,却又很快化作赞许的颔首。
蝉鸣在老槐树上撕成碎片,三大爷的破锣嗓子突然炸开:“都来看!张建国这小子往家运细粮!”自行车后座的藤筐刚转过影壁,二十几个街坊就从各屋门里涌出来,鞋底蹭过青石板的声响像潮水漫来。秦淮茹的蓝布衫还沾着煤渣,怀里的棒梗有气无力地蜷着,看见藤筐就往前扑:“他叔,你就可怜可怜孩子……”
张建国按住筐盖的手突然发力,藤条在掌心压出红印。筐里的南瓜是今早用【空间模拟】做的戏,青灰色表皮下藏着新鲜的橙黄果肉,却被系统特效镀上了霉斑,连蒂部都爬着假模假样的白毛。他掀开筐盖的瞬间,腐坏的气息混着南瓜特有的甜腻涌出来,阎解成的手刚抓住南瓜,三大娘就尖叫着去拍儿子的手。
“三大爷要是想吃——”张建国的话被阎解成的干呕声打断,那小子捧着南瓜蹲在地上,眼泪鼻涕全下来了。秦淮茹的手悬在半空,脸色比棒梗的嘴唇还白。人群里有人嘀咕“郊外荒地的东西也敢捡”,有人悄悄往后退,鞋底蹭过地上的槐树叶,发出细碎的响。
三大爷的烟袋锅在砖地上磕得山响:“你、你这是藏私!”话却没了底气,因为张建国正拎起南瓜,霉斑在阳光底下渐渐淡成灰影——那是系统特效的时效快过了。他忽然把南瓜塞回筐里:“明儿我带您去荒地,您老要是找着好的……”话没说完,四合院的木门“吱呀”推开,聋老太太的拐杖尖点在三大爷脚边,惊得他后退半步。
炕洞里的潮气混着陈年纸张的霉味,老太太的手在砖缝里掏了三掏,才摸出那个油纸包。泛黄的信封边角磨得发毛,“中华人民共和国粮食部”的红戳在煤油灯下格外刺眼,1956年的日期让张建国的指尖发颤——那是父亲去世前三个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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