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了。纵横江湖、恶名远播的“四大恶人”,没想到在这里就折了三个,恐怕这个称号从今天开始也要消逝在时间长河当中。
左子穆和胡汉三都默然收回兵器。
左子穆毕竟心系自家孩儿,生怕左山山在叶二娘手里受了什么暗创隐伤,告声罪,抱着孩子当先回返了。
张坤应了一声也没多搭理左掌门,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的手掌。他终究是亲手杀人了,竟也没有太多感觉,以前看小说那些主角明明杀个人就呕吐难受半天的……是小说胡扯,还是他本来就不一样?
而钟灵放下木婉清也来到张坤身边。她眼睛还红红的,仍在想着叶二娘的遭遇:“那个叶二娘一介女流,没了武功,就这么从无量山走到少室山,沿途要经历多少艰险……”
“呵……强者一怒,挥刀挑战更强。弱者受辱,却拔刃向更弱者。“张坤看着她脸上的担忧神情,却不免心烦气躁,“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作恶时,可曾想过那些母亲跪地哀求的模样?”
“好人积善累德、日夜修行,却要担心某一天撞到恶徒手里。恶徒为非作歹、杀人无算,难道当真一朝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一句句话,倒不是真为了辩驳什么,只是想到“历史”上的故事剧情而不由感慨。
从澜沧江畔一直到少林寺……这么一条千里长路,眼前的少女“曾经”也走过,为了个只见了几面的段誉,她不惜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结果再次重逢,段誉心里只有神仙姐姐的替身王姑娘,几乎将这开朗明媚、不知妒忌的少女给忘掉了。
他口口声声对叶二娘说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可实际上呢?造成无数悲剧的两个人,一个“带头大哥”玄慈享誉武林数十年、一个绝世渣男段正淳潇洒畅快数十年,最后不过一死解脱,可谓轻松。幕后黑手慕容博和萧远山一夕落发为僧,就可以消解杀孽业障。
叶二娘的冤孽没有报应到虚竹身上,反而这个小和尚成为整个世界气运加身的“挂十三”。生来无辜的乔峰命途多舛、以死护卫社稷和平,更加无辜的乔三槐夫妇以及更多良善人,却都是死得不明不白、无冤可伸。
很久很久以前看书的时候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如今亲身经历在眼前,这种违和更是令他不吐不快。
或许,这也是他来此世间的意义?
MD,反正他是不想在这世界待下去的,打打杀杀、刀口舔血,还不如躲在屋里喝着可乐玩着游戏来得快活。
眼见钟灵脸色苍白、沉默不语,张坤拍拍她的肩头:“行了,我也不过是一时感慨。你背上木姑娘,我们回剑湖宫去吧。”
“张大哥……”小丫头点点头,取出绢帕轻轻擦拭张坤肩头上未干的血渍,“疼吗?……”
“疼才好嘛……”张坤仍未走出战后的忧郁深沉,四十五度角抬头仰望天空,“知道疼,才记得自己还是个人。”
接着他感到钟灵伸出手指,在自己肩膀的皮肉上戳来戳去:“咦?真的疼吗?为什么我没看到伤口了,只有血渍。”
他反手在肩头上摸了摸,确实没有创口。云中鹤那对钢爪留下的五条血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愈合了,甚至都没有留疤。
自己这具身体,真的好奇怪啊……这怎么解释?解释个铲铲……
他迎着钟灵满是疑惑的明眸,大眼瞪小眼。
“……”
“……!”
张坤忽然一挥手。
张坤动得毫无预兆,机簧震响声和箭矢破空声也来得毫无征兆。
钟灵和胡汉三都分不清楚,究竟是张坤动作在前,还是那些声音响彻在前。他们只看到一条黑影带着寒光蓦然射出,直取张坤眉心。然后,挥手之间,黑影被拍飞出去,倒插在松软泥地,竟是一根袖箭。
袖箭被拍飞,但张坤垂下手时他们都看到了一线鲜红。袖箭尖端与右手手掌相触,已经划破了皮肤。
胡汉三当先拔剑,指着附近树下不知何时坐起身子的木婉清呵斥:“你这姑娘昏了头么?乱射什么玩意儿!”钟灵也叉着腰勃然怒喝:“木姐姐你做什么?张大哥救你,你却要恩将仇报?”
他们无法看清袖箭的轨迹,却都看到了:那是从木婉清这儿发射出来的。
“那个丑八怪瘦竹竿呢?!”木婉清并不答话,反而对钟灵问道。她伤势较重,得益于钟灵的伤药才勉强清醒,这时气若游丝,但问出话来却斩钉截铁、自带一股冰冷威严。
钟灵一怔,老实答道:“你是说云中鹤?已经被张大哥一拳打死了。”
“哈,死得好,正是他揭了我的面纱!”木婉清贝齿咬着嘴唇,勉力倚着树干坐稳,虚弱地解释道:“下山时,我曾立过毒誓……若有哪一个男子见到了我容颜,我如不杀他,便得嫁他……怪只怪你们也看了我的脸!”
她突然一扬手,“嗤嗤嗤”接连三声机括响动,三条袖箭飞出、直扑胡汉三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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