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国公说:“你是考过科举的,又是探花出身,大伯父相信你,一定能教好卿卿。让她跟着你学上三个月,如若能中举,大伯父对你感激不尽啊!”
裴谨言攥紧了手掌,低垂的脸上表情阴的能滴出水来。
偏偏裴国公和裴卿卿谁也没觉察到她的不对劲,裴卿卿还软着声音撒娇:“堂兄,你就帮帮我吧。这女子当官多稀罕呐,若是我成了第一个女状元女榜眼女探花,一定会名扬四海的。到时全天下都会知道我。”
天下第一个女探花已经有了,就在你们面前!!
裴谨言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涨的她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女子若真能入仕当官,那她套着这层男人皮,不男不女的活了这么多年算什么?
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洗衣做饭,朝堂是男人呆的地方,不应该出现穿裙带钗的女人!绝对不行!
她皮笑肉不笑的抬起头,“大伯父,此事恕我不能答应。”
裴国公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为何?谨言,咱们可是亲戚。卿卿若真有那么大的造化,对你也不是全无益处。”
“大伯父应该知道,皇上并不赞同女官一事,此事是长公主一意孤行,最后未必就能实行。且朝中全是男子,卿卿妹妹一介女流,还未成婚就抛头露面,和一群男子在一个朝堂上议政,到时名声损毁,卿卿妹妹的未婚夫还会愿意履行婚约吗?”
“这……”
裴国公果然犹豫了,裴卿卿的夫家在朝中地位不低,好不容易攀上的亲事,丢了他的确舍不得。
裴谨言柔和了表情,对裴卿卿好言相劝,“卿卿,我是驸马,知道许多你不知道的事。长公主这些年因为妄议朝政,被多少人骂不守妇德,她看似坚强,实则私下里在我面前多有后悔。她开立女官只是想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于你们女子是无益处的,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真的?”
裴卿卿小脸微白,她本来就没建立多少信心,如今被裴谨言这么一说,士气顿时就散了。
“爹爹,我、我还是不考了。堂兄说的对,女儿家不该抛头露脸,姐姐也是早早就嫁了皇上,如今婚期将近,我该好好的准备婚事,准备嫁衣……考科举的话,我都不能自己绣嫁衣了!”
裴国公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裴谨言,“谨言是长公主的爱夫,也是陛下近臣,的确是比我知道的深。此事就算了吧。”
裴谨言笑着说:“这便是了,其实那些大人把夫子请回去,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教他们的女儿读书,若仅仅是为了让大伯父这样的人有危机感,以此来引诱更多女子离经叛道,那他们的女儿最后就成了少有的贤良之人了。”
“是有道理啊!我就是看他们都找了,所以才急得不行来找你的。”
裴国公惊出一身冷汗,朝堂上互相算计,确实要提防此类跟风现象。
从裴国公府离开,车夫询问裴谨言:“驸马,可要现在回王府?”
“去钟鸣楼。”
钟鸣楼是燕京最大的酒楼,也是朝廷官员及京中男子最喜欢聚在一起饮酒作乐的地方。
裴谨言到后便上了三楼的雅间,没过多久,陆续来了不少人,全是男子,不是和裴谨言在朝为官的同僚,就是她的兄弟们。
一群男人坐在一起,桌上摆着好酒好菜,裴谨言和他们大口喝酒吃肉,聊着闲天,没过多久就醉了。
“谨言?谨言?”一名男子揽着喝醉的裴谨言,冲其他人笑道:“谨言酒量还是这么差。”
一群人哈哈大笑,“裴谨言!醒醒了!是你叫我们来喝酒的,怎么你自己反倒先醉了。”
裴谨言扶着额,手肘支在桌上,口中含糊:“不行了,我再也喝、喝不动了……”
“今天是怎么了?”
裴谨言借着酒劲,“你们不懂,我这心里头,难受啊……”
“怎么了?难不成是受长公主的气了?”一群人来了好奇,尤其是在朝中有官职的,上头一动他们的心都得抖三抖。
“方才我大伯父叫我去,让我教家中堂妹读书,考八月的女官科举。”
“这样啊,其实我妹妹这两天也在看书,我爹的意思好像也要让她去考。”
有人嘟囔:“女人在家绣花就行了,读什么书,不干正事净是想东想西,我看是教训少了。”
桌上无人附和,但也无人反驳,有人转了转眼珠,撂下酒杯,套裴谨言的话。
“谨言,你可是驸马爷,长公主要办的事你该第一个支持才是。不过你教你妹妹读书,这万一知道什么考题,这对其他人可不公平啊。”
“教什么啊教!”
裴谨言大着舌头,像是喝多了吐了心里话:“公主,公主为了巩固地位,拿女官做政绩做噱头,连她自己私底下都与我抱怨,自己抛头露面受了太多指责,有为女德,她怎能忍心推那么多女子进火坑!我救得了一个堂妹,救不了天下被蒙蔽的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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