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安宁顶着两个黑眼圈,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谁啊——”她拉长声音,语气里透着不耐烦,“没人吗?没人敲什么门?”
安宁眯着眼,目光故意从黑瞎子头顶掠过,仿佛门口空无一人,作势就要关门。
黑瞎子眼疾手快,一把抵住门框,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力道刚好卡得门动弹不得。
他唇角微扬,嗓音里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安宁小姐,大清早火气这么大,昨晚梦见我欠你钱了?”
“对啊,欠我10来个亿,快还我。”,安宁眼睛都还没睁开,睡意朦胧。
“瞎子我兜比脸还干净,你知道的呀。”,黑瞎子倚在门边。“要不瞎子我以身相许好了。”
黑瞎子今天难得穿了件剪裁利落的白衬衫,袖口随意挽起。
他整个人沐浴在晨光里,连常年戴着的墨镜都显得没那么欠揍了。
“要不起。”,安宁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视线慢悠悠地落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眼,冷笑:“哟,今天不做黑耗子了,改白老鼠了?”
“怎么,不好看?”他故意低头整了整袖口,语气轻佻,“还是说,安宁小姐更喜欢我穿黑的?”
安宁翻了个白眼,抱臂倚在门边:“穿得再人模狗样,本质还是只耗子。”
黑瞎子低笑一声,忽然倾身靠近,嗓音压低:“那安宁小姐昨晚夜不能寐,所以是因为瞎子我吗?”
安宁收起调笑的神色,后退一步,打量了黑瞎子一番。
黑瞎子就站在原地任她看。
安宁摇了摇头,“你?我闲得慌?”
“不闲吗?”他挑眉,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下,意有所指,“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我可不像某些人,昼伏夜出,专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黑瞎子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加愉悦:“见不得光?那安宁小姐要不要亲自验验,我到底‘光’不‘光’?”
安宁直接一脚踹向他的小腿:“滚。”
黑瞎子敏捷地侧身避开,顺手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向日葵塞进她怀里,花瓣上的露水蹭了她一手。
“送你的,安宁小姐。”他后退半步,笑得欠扁,“鲜花配美人,黑眼圈除外。”
安宁捏着花茎,揉了揉,“行,待会儿我就把它插你坟头上。”
黑瞎子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现在又被安宁捏在手里揉搓的花,感觉身上有点热热的,故作叹息,“真狠心啊,好歹也是我精挑细选的。”
“精挑细选?”,安宁差点被气笑了,“路边十块钱一把的向日葵,你当我不识货?”
“十块?”黑瞎子猛地捂住心口,整个人夸张地往后踉跄两步,像是被子弹击中似的靠在门框上,“我在你心里就这档次?再说了,心意,心意最要紧。”
安宁抱臂倚在门边,阳光在她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是啊。”,她嘴角噙着笑,却不接他后半句话。
黑瞎子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安宁小姐,”,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刻意的颤抖,“你知道这束花我跑了多少家花店吗?”
黑瞎子后退两步,双臂张开,气沉丹田,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宣你,我的脑和我的心,都在跟我说,我宣你!安宁!”
安宁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花瓣。
脑袋旁边的三根黑线都快具象化了。
(黑瞎子有病吧,果然还是偷看我的言情小说了吧!!!)
“你是谁?快从黑瞎子身上下来!”,安宁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诀,手中的向日葵猛地横在胸前,金黄花瓣无风自动,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手腕一翻,花茎如利剑般直刺黑瞎子眉心。
“我让你偷看!我让你偷看!我让你偷看!”,安宁拿着向日葵,用向日葵甩了黑瞎子十来个大嘴巴子。
这向日葵是早上刚摘的,花瓣上还粘着晨露,直接甩了黑瞎子一头一脸的水。
黑瞎子摇了摇头,甩了甩脸上和发丝上的水,水珠顺着黑瞎子的鼻梁,流到下巴,又顺着喉结流入衣服深处。
“十块钱的驱邪服务,”,安宁倚在墙边,“黑爷给个好评?”
“我和安宁之间的感情只值10块钱吗?”,黑瞎子的语气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贱嗖嗖,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个手绢,假模假样的擦着眼泪。
安宁扶额苦笑,“抱歉,让钱伤心的事,我做不到。”(气泡音)
黑瞎子生平头一次被噎住了,“记得开发票……”
安宁转头就走,在睡回笼觉和黑瞎子之间,但凡犹豫1秒,都是对回笼觉的不尊重。
“安宁小姐,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身后传来黑瞎子的声音。
“好啊。”,安宁侧身让路,决定扳回一城。
(宿主,家里不是有……吗?怎么让黑瞎子进来了。)
(嘘)
刚刚的驱邪仪式,除了打湿了黑瞎子之外,安宁的身上也溅了不少水,黑瞎子直接脱下自己的衬衫递给她:“换上吧,别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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