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镇东头的老槐树下,陈拙的小院笼罩在暮色中。三间茅屋围成的简陋院落里,药香与炊烟交织。老丹师佝偻着腰,将最后一捆柴火塞进灶膛,火光映照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庞。
"师父,您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晚?"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从里屋跑出来,麻利地接过陈拙背上的药篓。少年名叫林石头,是陈拙三年前从山里捡回来的孤儿,如今跟着他学些粗浅医术。
陈拙的双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角余光瞥向院角那间平日用来存放药材的偏屋——门窗紧闭,被他用三道禁制符箓封得严严实实。
"山里有头受伤的云纹豹,为师绕了远路。"陈拙随口搪塞,声音却比平日沙哑几分,"石头,去把为师珍藏的那瓶'玉髓生肌散'取来。"
少年不疑有他,转身进了主屋。陈拙趁机快步走向偏屋,枯瘦的手指掐了个法诀,贴在门缝的符箓无声燃烧,露出条缝隙。他闪身而入,又迅速将门掩好。
昏暗的屋内,那具布满裂痕的星辰之躯静静躺在铺了干净被褥的木床上。陈拙临走前盖在她身上的粗布外袍已经滑落,露出晶莹剔透的躯体——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星辉,如同夜明珠般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造孽啊..."陈拙喃喃自语,颤抖的手指探向少女颈侧。触感温润如玉,却没有脉搏跳动。就在他即将收回手的瞬间,指尖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震颤!
"还活着!"陈拙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从怀中掏出个玉瓶,倒出三滴琥珀色液体滴在少女眉心。液体接触皮肤的刹那,竟被那些细密的裂痕缓缓吸收,如同干涸的土地吮吸甘露。
门外传来脚步声,陈拙慌忙拉过被褥盖住少女。"师父,药取来了。"林石头捧着个青瓷小瓶推门而入,目光却被床上那抹异常的光亮吸引,"这是..."
"闭嘴!"陈拙罕见地厉声喝道,一把夺过药瓶,"出去守着,任何人来都说为师在闭关炼丹!"
待少年惶惑地退出去,陈拙才颤抖着揭开被褥。他深吸一口气,将玉髓生肌散小心涂抹在少女身上最严重的几道裂痕处。药粉接触星辉躯体的瞬间,竟发出"嗤嗤"声响,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连三品灵药都无效?"陈拙额头渗出冷汗,突然想起什么,从腰间解下个陈旧储物袋,倒出块拇指大小的暗红色晶体——这是他年轻时在一处古修士洞府所得,一直舍不得用的"血精石"。
当血精石贴近少女心口位置时,异变陡生!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内部储存的精纯灵力如同决堤洪水,疯狂涌入少女体内!陈拙惊得差点松手,却见那些裂痕在红光照射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有...有效!"陈拙大喜过望,却又心疼得嘴角抽搐。这块血精石价值近百灵石,是他压箱底的保命之物。犹豫片刻,他一咬牙,将整块石头按在少女心口:"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血精石以惊人速度消融,红光如蛛网般在少女体表蔓延。一个时辰后,当最后一丝红光没入少女体内,最触目惊心的几道裂痕已经愈合了大半。陈拙长舒口气,正欲擦拭额头汗水,突然对上了一双睁开的眼睛——
那双眼眸如同被晨雾笼罩的星空,朦胧中透着令人心悸的深邃。少女的嘴唇轻轻颤动,发出几个音节,却不成语句。更令陈拙毛骨悚然的是,他分明感受到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神识从少女体内扫过,虽如风中残烛般微弱,却带着某种古老苍茫的意志!
"姑...姑娘别怕!"陈拙结结巴巴道,"老朽陈拙,青木镇丹师,绝非歹人!"
少女的目光渐渐聚焦,落在陈拙脸上。她尝试抬手,却发现连指尖都难以移动。陈拙注意到她眼中闪过的困惑与痛苦,连忙解释:"你伤得很重,需要静养。这血精石虽能修复体表裂痕,但内里的伤势..."
话音未落,少女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体表的星辉忽明忽暗,那些看似愈合的裂痕深处,竟有灰白色的光芒如血管般蠕动!陈拙惊恐地看到,少女胸口位置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某种古老符文,又像是微缩的星图,正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呃...啊..."少女发出痛苦的呻吟,眼中的迷雾被撕开一瞬,露出清明而恐惧的神色。她死死盯着陈拙,嘴唇艰难地蠕动,终于吐出两个清晰的字:"秦...战..."
"秦战?"陈拙一愣,"姑娘是说...人名?"
少女却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眼中的清明再度被迷雾笼罩,头一歪昏死过去。陈拙手忙脚乱地探她鼻息——虽然微弱,却比先前平稳了许多。最令人惊奇的是,她体表的星辉正在缓慢而稳定地增强,那些灰白色"血管"也渐渐隐没。
"怪事,怪事..."陈拙擦了擦汗,突然发现少女右手掌心朝上,五指微微蜷曲,像是在虚握着什么。而在掌心正中,有一点针尖大小的金红色光芒,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散发着令他灵魂战栗的生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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