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被限制行动的感觉,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鹰。
哪怕笼子是金的,也依旧令人窒息。
我站在落地窗前,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玻璃。
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连烟花都显得稀稀落落。
原野派来的"保镖"们尽职尽责地守在楼下,像一排沉默的雕塑。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张鹭白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在想怎么逃出去。"我没回头,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张医生要举报我吗?"
张鹭白正低头翻看一本医学期刊,闻言走到我身旁。
他顺着我的视线望向窗外,淡淡道:"今晚海滨公园有烟火大会。"
我侧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张医生想带我私奔?"
"是散步。"他纠正,耳根却微微泛红。
我轻笑一声,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拉近:"那还等什么?"
车驶离城区时,雪已经停了。
我降下车窗,任由冷风灌入车厢,发丝被吹得凌乱。
张鹭白皱眉,伸手将暖气调高:"会感冒。"
"血族不会感冒。"我懒洋洋地反驳,却还是关上了窗。
海滨公园人潮涌动,绚烂的灯火将夜空映得如同白昼。
小摊贩的吆喝声、孩子的笑声、情侣的窃窃私语混杂在一起,热闹得令人恍惚。
我眯起眼,血族的感官让我能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个细节。
糖炒栗子的甜腻、烤鱿鱼的焦香、还有……
张鹭白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跟紧我。"他低声提醒,手指轻轻扣住我的手腕。
我挑眉:"怕我走丢?"
"怕你被人撞到。"他语气平静,却将我往身侧带了带。
"张医生,"我故意凑近他耳边,"你再这么搂着我,别人会以为我们是情侣。"
他侧眸看我,声音平静:"不然呢?"
我挑眉:"也可能是绑架犯和受害者。"
他忽然收紧手臂,将我往怀里带了带,低头在我耳边低语:"那你要不要喊救命?"
我正要反击。
然而人潮比预想的更汹涌。
一阵推搡后,我的手腕蓦地一空。
我回头,张鹭白的身影已被人群淹没。
"张鹭白!"
我唤了一声,声音却瞬间被喧闹吞噬。
烦躁涌上心头,我下意识想用能力清出一条路,却又硬生生忍住。
血族的力量不该浪费在这种地方。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血液的味道。
千百种气味中,唯独他的清晰可辨。
在左边。
我顺着气息的方向挤过去,却被一个莽撞的路人狠狠撞到肩膀。
身体本能地绷紧,正要稳住重心,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扶住我的腰。
"小心。"
熟悉的法语,带着清冷的腔调。
我回头,对上一双碧绿如森林幽火的眼睛。
莫兰站在我身后,灰色的围巾被风吹起,银质蝙蝠领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贵族气质。
"真巧。"他微微勾唇,手指却仍虚扶在我腰间,像电影里定格的画面,"又见面了,殿下。"
我拍开他的手:"你跟踪我?"
"只是恰好也来看烟火。"
他轻描淡写地说,优雅地后退半步,目光却越过我,扫向人群深处,"您的医生呢?丢下您一个人?"
"不关你的事。"
远处的海面突然炸开一簇金色的光,人群爆发出欢呼。
烟火接二连三地升空,将夜空染成绚丽的紫红色。
"您还是喜欢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莫兰仰头看着烟花,语气轻得像叹息。
"比某些人沉溺于过去的执念强。"
他转过头,绿瞳在烟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危险的光:"执念?不,我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您值得更好的。"
"比如你?"
"比如我。"他坦然承认,指尖轻轻拂过我的发梢,又迅速收回,"至少我不会让您在人海中独自寻找。"
我转身就要走,却被莫兰拦住。
"急什么?"他轻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对发光的鹿角头饰,"戴上这个吧,人群中更容易被找到。"
我没接:"幼稚。"
莫兰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将头饰戴在我发间。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耳廓,像一片雪落下。
"你干什么?"我想扯下来,却被他按住手腕。
"戴着吧。"他退后一步,笑意不达眼底,碧绿的眼瞳在灯光下近乎透明:"这样就算走散了,他也能一眼找到您。"
我眯起眼:"你想说什么?"
"您总是这样,"他低声道,"宁愿在黑暗里独行,也不肯让人看见您。"
我冷笑:"你活在过去太久了。"
"是吗?"他微微倾身,绿眸暗了一瞬,呼吸拂过我耳畔,"可您从未走出我的记忆..."
"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隐入人群,只留下一缕苦艾酒的气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