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窘迫得快要烧起来,张鹤伦举着酒杯几乎要杵到我面前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斜刺里伸了过来,稳稳地握住了张鹤伦递向我的那只酒杯的杯壁。
动作流畅自然,像拂开一片无意飘落的叶子。
喧闹的空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猛地抬头。
谢金不知何时已从主位那边走了过来,就站在我身侧。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沉静的、甚至带着点书卷气的样子,仿佛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握着酒杯的手指修长有力,稳稳地定在空中,张鹤伦递过来的力道似乎完全被他化解于无形。
“鹤伦,”谢金的声音不高,清润平和,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周围的嘈杂,“人家小姑娘不喝酒,别闹。”他语气平淡,没有斥责,没有说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带着一种无需置疑的笃定。
张鹤伦的醉眼眨了眨,看看谢金,又看看我,脸上夸张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嘿嘿干笑了两声,那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儿瞬间收敛了不少:“哟!师爷发话啦?得嘞!怪我怪我!没眼力见儿!”他顺势收回了酒杯,转而拍拍谢金的胳膊,“那…那师爷您替小师妹喝了这杯?”
谢金没接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张鹤伦立刻识趣地缩了缩脖子,讪笑着自己把那杯酒灌了下去,嚷着:“我自己来!自己来!自罚!哈哈!”转身又扎进另一堆热闹里去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消弭于无形。
我僵在原地,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狂跳,脸颊的热度尚未褪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黏在身侧那人身上。他替我挡酒的手腕,刚才稳稳握住酒杯的姿态,像定海神针般驱散了我的慌乱。那是一种无需言语的庇护,沉静,却充满了力量。
“谢谢您,谢老师。”我的声音细如蚊蚋,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
谢金这才侧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后台顶灯的光线落在他眼中,映出一点温和的碎芒,像沉静的湖面被微风吹起了涟漪。他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小事。”他声音依旧很轻,只够我们两人听见,随即目光转向我面前那杯几乎没动的橙汁,“喝这个挺好。”说完,他并未停留,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重新融入那片喧闹之中,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维护从未发生。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挺拔,清瘦,在后台明明灭灭的光影里,像一竿修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手腕,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那一刻他带来的、无形的安稳力量。周遭的喧嚣再次如潮水般涌来,烧饼的大笑,孟鹤堂温和的劝解,张鹤伦高亢的划拳声……但我的心跳却奇异地平复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在胸腔里缓缓流淌。
那晚的灯光,似乎格外偏爱他坐的位置,在他清俊的眉宇间投下淡淡的光晕。我低下头,看着杯中澄澈的橙汁,里面倒映着晃动的光影,也似乎倒映着某个沉静的侧影。一种前所未有的、隐秘的悸动,像春夜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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