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茶馆里,人声比往日更稠密了些。
一个精瘦的小商贩唾沫横飞:“选代表?好事啊!总比上头空降个两眼一抹黑的老爷强!”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腕,仿佛在炫耀一个无形的宝贝,“瞧瞧这‘灵犀’,昨儿个给娃买的笔墨纸砚,手指头点点,马上就到货了!省了多少功夫?省下的功夫就是钱!”
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听说啊,这‘善恶值’可灵着呢,隔壁街王二麻子偷摸顺了老李头一只鸡,没两天就黄名了,买东西都贵三分!啧啧,这规矩……”
角落里,一个穿着半旧青衫的读书人,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眼中闪着压抑的光:“早该如此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力量,“看看这几年!新学堂开了,娃娃们念的书不再是之乎者也;河堤修得结实,去年大水就没漫进来;米价、布价,稳得像秤砣!这些,哪一样是靠那龙椅上的人?顾先生才是做实事的!”
他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以后国事大家商量着办,总比一个人金口玉言强!再说。”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咱们脑瓜子里这位‘灵犀’,可都记着账呢。守规矩,肯出力,日子才有奔头!”
“就是!顾先生才是真给咱们谋活路的人!”
旁边一个汉子用力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叮当响,“武神宫立在那儿,那些飞天遁地的能人就得守规矩,给咱老百姓干活!晚上走路都不怕黑了!灵犀管着咱吃喝拉撒,还管着那些歪心思!皇帝?”
他嗤笑一声,“谁还在乎他坐不坐那冷冰冰的龙椅!咱们下河镇刘嫂,一个寡妇带俩娃,以前哭都没地方哭,现在呢?公家分的房子住进去了,保障金领着,娃的学费公家出!听说还要去公家的缝纫厂!这才叫活路!”
汉子的话引来一片嗡嗡的赞同声,不少人下意识地“点开”灵犀,看看镇上的招工布告或者集体农场的承包公示。
这种弥漫在街头巷尾、田间地头的“释然”与“接受”,并非凭空而生。
它是顾承安掌权这些年,一点一滴,如同春雨浸润干涸的土地,悄然改变着世道人心。
那无声矗立在乡村城镇中心的武神像,那深入脑海的“灵犀”,那每月按时发放、足以果腹的保障金,那只要肯干就能多拿补贴的承包机会……这一切,早已织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托起了普通人沉甸甸的生活。
张老汉记得,当初地归公家时,心里也像被剜了一块肉。
可当那笔“华元”实实在在揣进怀里,当第一个月的保障金无声无息出现在“灵犀”账户里,那份恐慌就被一种更深的安稳取代了。
儿子没种地,去了公家的建筑队,盖的就是分给自家的新房,听说干得好,补贴比种地还多。
武神像的光芒柔和而恒定,覆盖着从乡村到京城的屋舍、田野和人心。
它无声地见证着泥泞小路铺上石板,见证着统一规整的新居拔地而起,见证着人们眼中从疑虑到安稳再到闪烁希望的光芒。
那份“本该如此”的平静,正是这新秩序扎根土壤后,生长出的第一片坚韧的叶子。
当然,并非所有角落都被这光芒温暖。 旧日的阴影仍在某些屋檐下徘徊,无声的怨怼和不安如同角落里的蛛网,等待着被风吹动。
旧勋贵府邸,老儒生书房,皇宫阴暗角落,绝望如毒蛇缠绕少数人心。
“完了……全完了……”曾官至太傅的老臣,枯坐书房,老泪纵横,捧着刊登诏书的《革新时报》,手指颤抖抚摸“退位归隐”四字。
“列祖列宗……臣无能啊……大周……亡了……” 浑浊眼中最后一丝光熄灭,信念崩塌。
皇宫深处,几个旧内侍聚在廊柱阴影下,声音怨毒绝望:“妖法!定是顾承安迷惑陛下!什么共和?窃国!谋逆!我等……”
话语戛然而止,一队身着崭新“灵能卫道军”制式轻甲、眼神锐利的巡逻兵无声走过。
冰冷目光扫过,几人噤若寒蝉,缩回阴影,牙齿打颤。反抗?火星都点不起。
天门宣传高效运转,武神宫弟子、道衍宫学者深入民间:
“老伯,共和就是以后大家的事大家商量着办!选出能为咱们办事的人!他干不好,下次就不选他!顾先生牵头,大家放心!”
“人革联管啥?就管怎么让大家日子越过越好!跟现在顾先生领着大伙儿干的事一样!”
解释精准契合认知,点燃参与热情。
“听说了吗?咱们县也要选代表了!选真正懂种地、懂做生意、肯为咱们说话的人!”
“对!咱们村的张木匠手艺好,为人公道,我看行!”
“咱们坊的李账房识字多,算账清,有本事!”
一股自下而上的政治热情,如同地火奔涌。推举、讨论、期待……新生活力在旧躯壳上勃发。
顾承安深知,权力和平交接需武力背书。尤其在灵气复苏前夜,强大忠诚的武装力量是定海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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