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模糊了面包车的轮廓,却清晰了我心里的拼图:双车、混合油、螺旋纹挂坠,还有那两小时的监控空白——所有碎片终于开始咬合。
老钱在地上挣扎的声音被雨声淹没,王姐蹲在柜台后小声啜泣,那微弱的啜泣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凄凉。
我摸了摸裤袋里的分样筛,筛网边缘硌着掌纹,像在提醒我:真相永远在拼图的下一块。
而这一块,就在那辆银色面包车里,在林疏桐的紫外线灯下,正等着被照亮。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在雨幕里划出冷白弧光,面包车后窗的淡蓝色荧光被照得发亮。
我撑着加油机勉强站起,右腿的麻木正往大腿窜,像有团冰渣子顺着血管往上爬,那冰冷的感觉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的指尖悬在车漆上半寸,声音发颤:"螺旋纹磨损痕迹...和灰鸦的挂坠完全吻合。"
"灰鸦"两个字像根细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三年前老徐牺牲时,攥在手里的挂坠就刻着这种螺旋纹,当时法医说纹路边缘有新鲜刮擦——原来那不是挣扎时蹭的,是被什么东西磨的。
"看这个!"林疏桐突然蹲下,紫外线灯扫向车底。
雨水泥水混着机油从她发梢滴下来,在她仰起的脸上砸出细碎的水痕,那冰冷的水滴打在脸上,让她的表情显得更加严肃。"轮胎压痕里的煤渣!"她捏起一粒黑色颗粒对着手机电筒照,"碳含量78%,硫2.3%,和临州港货运区B2区地面成分完全一致。"
临州港B2区...我猛地想起陈野给的案卷里,三个月前失踪的卡车司机最后通话记录显示他在B2区卸货。
当时以为是普通劫车案,现在看来....
"地下管网!"我喉咙发紧,温差仪在掌心沁出冷汗,那冷汗让温差仪的外壳变得湿漉漉的。
老徐的钥匙串上有块暗褐色氧化层,我上周用电子显微镜看过,是硫化物和机油的混合物,只有长期接触地下输油管道才会形成。
"沈墨?"林疏桐抬头看我,雨水顺着她的睫毛往下淌,像要把她的担忧也冲散,"你想到什么了?"
我没回答,反手攥住温差仪往油罐区冲。
右腿的伤处被雨水泡得发涨,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那尖锐的疼痛让我几乎要失去平衡。
油罐表面的防锈漆在雨里泛着青灰,我举起温差仪砸向罐底
"当"的一声脆响,金属撞击声惊得王姐在柜台后倒抽冷气。
油罐底部裂开道细缝,黑褐色液体混着雨水涌出来,不是柴油,是带着腥气的机油和老钱烟头里的混合油一个味儿,那刺鼻的腥气让我皱起了眉头。
"真正的运输路线在地下管网。"我喘着气,温差仪的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老徐的钥匙串氧化层...是他发现了管网入口!"
话音未落,后巷突然传来轮胎碾过积水的声响。
我猛地转头,雨幕里那辆银色面包车的车灯突然亮起,刺得人睁不开眼,那强烈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眼。
驾驶座上的人戴着黑色毛线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半张泛青的脸——是灰鸦。
"沈墨。"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你永远拼不齐最后一块。"
枪响的瞬间,我闻到了硝烟味,那刺鼻的气味让我一阵咳嗽。
右腿突然炸开的剧痛让我踉跄着撞向油罐,金属表面的雨水混着血珠往下淌,那温热的血液顺着腿部流淌,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林疏桐尖叫着扑过来,她的白大褂下摆被雨水浸透,贴在腿上像团深色的云。
"沈墨!"她跪在我身边,手指按在我腿根的动脉上,"止血带...我包里有止血带!"
灰鸦的笑声混着雨声钻进耳朵:"别急着救他,你们不是爱找痕迹吗?"他踢开车门下车,黑色皮靴踩过我刚才砸开的油罐裂缝,"看看那辆破面包车里的蓝漆....."
林疏桐突然愣住。
她的手悬在我伤口上方,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手术刀,刀尖挑起车底剥落的蓝漆碎屑。
紫外线灯的冷光下,那些碎屑泛着幽蓝的光:"螺旋纹磨损角度...和冷库门轴刮痕完全相同。"她的瞳孔骤缩,"沈墨,蓝漆里的钨元素浓度在上升!"
钨元素?
我猛地想起上个月在废品站找到的碎刀片,检测报告里也提到高浓度钨——那是医用手术刀的材质。
"你必须立刻...."林疏桐的话被警报声截断。
刺耳的蜂鸣声从地下管网方向传来,紧接着,油罐区的水泥地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蓝色火焰像毒蛇般窜出来,舔着油罐表面的雨水发出"滋滋"声,那炙热的火焰散发着一股焦糊味。
老钱刚才摔在地上的金属盒子被火光照亮,盒盖上的螺旋纹泛着暗红,和我裤袋里的挂坠一模一样。
林疏桐拽着我往加油站外拖,她的指甲掐进我胳膊,疼得我倒吸冷气:"地下管网漏的是烷基铝!
遇水就着!"
我咬着牙撑起身,温差仪的金属头在地上划出火星,那闪烁的火星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灰鸦已经钻进面包车,车尾灯在雨幕里连成红色的线。
我摸了摸裤袋里的分样筛,筛网边缘的毛刺扎着掌心——老徐的螺旋纹挂坠氧化层,应该藏着冷库的钥匙。
"追!"我扯着林疏桐的袖子往巷口跑,右腿的血顺着裤管往下滴,在地上溅出一串暗红的花。
身后的蓝色火焰越烧越旺,照亮了面包车后窗上没被雨水冲掉的痕迹——那是道新鲜的刮擦,和老徐挂坠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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