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踹开诊所大门,那一瞬间,如墨般的焦灰与冰冷刺骨的冷雾,像无数细密的子弹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打在脸上生疼,眼前瞬间一片混沌,只隐约能看到诊所内狼藉的轮廓。
后颈那片蓝漆,此刻宛如一团烧红的炭,散发着炽热的气息,正顺着锁骨缓缓往心脏位置攀爬。
每爬过一寸皮肤,那滚烫的触感就像被烙铁狠狠烙过,烫得我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
可我不能停——陈野血字里的"地下室"在脑子里炸成闪回,如同响亮的警报声。
三年前他趴在解剖台上,用最后一口气在我掌心画下的"拼图"二字,此刻正与后颈如火焰般的灼烧感重叠成同一个节奏,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我的神经。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裹着呼啸的风撞了进来,风声在耳边尖锐地呼啸着,像野兽的咆哮。
她白大褂下摆沾着诊所前爆炸扬起的灰,那灰在灯光下闪烁着,好似一颗颗细小的沙砾。
右手攥着那把从不离身的柳叶刀,刀尖还挂着半滴没擦净的血,在微弱的光线下,那血珠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应该是刚才扑我时被碎玻璃划的。
我余光瞥见她左腕的脉搏跳得飞快,如同急促的鼓点,却偏要绷着声线问:"温差仪显示什么?"
仪器在我掌心震得发麻,那震动如同电流一般传遍我的手掌。
屏幕上的数字从-196℃突然跳成一串乱码,最后定格成"呼吸频率每分钟12次",数字闪烁的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刺眼。
我喉结动了动,这数字像根细针戳进记忆——上周陆明攥着女儿病历冲进我调查所时,那页诊断书被他捏得发皱,纸张的褶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心率12次/分钟"的红色批注在纸背洇出深痕,那深痕仿佛是一道深深的伤口。
"分样筛。"我冲林疏桐伸出手,她没问为什么,立刻从工具包摸出那片金属筛网。
金属筛网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像是在诉说着即将揭开的秘密。
当筛网扣在液氮罐残骸表面的瞬间,筛孔与罐体刻痕完美契合——那些被霜花覆盖的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竟与我三天前在陆明女儿监护仪上拍的心跳曲线完全重合。
"是同步频率。"我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后颈的灼烧感突然涌到喉咙,让我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被火烧着一般难受,"器官移植需要供体与受体生命体征同步,他们用液氮罐模拟......"
"医用酒精。"林疏桐的手术刀突然抵住液氮罐阀门,刀尖挑起半片透明结晶,那结晶在从窗口漏进来的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挥发残留。"她对着光眯起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子,"每次运输后都会用酒精擦拭阀门,防止液氮残留腐蚀金属——"话没说完,她突然屏住呼吸,刀尖沿着罐体往下划,"看螺旋纹。"
我顺着她的刀尖望去,液氮挥发在金属表面留下的淡蓝色痕迹呈顺时针螺旋状,在视网膜上,它与三天前火场里提取的轮胎印磨损轨迹重叠在一起,那重叠的画面仿佛是一幅神秘的拼图。"运输路线。"我和她同时开口,她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紧绷,"螺旋方向对应货车转弯半径,说明器官运输走的是......"
"是安康诊所的医疗垃圾车。"
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周医生不知何时站在地下室门口,白大褂下摆沾着液氮雾气,在昏黄的应急灯下泛着幽蓝,那幽蓝的光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右手攥着半张皱巴巴的消毒记录单,指节白得几乎透明,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每周三深夜,冷藏箱会伪装成医疗垃圾......"
我突然抓住他手腕。
袖口翻折处露出一截深灰色纤维,与三天前在火场焦土里筛出的煤渣放在一起,在我随身携带的显微镜片下严丝合缝。"上周三你登记的'感染性医疗废物',重量比平时多了二十公斤。"我捏着纤维的手指逐渐收紧,周医生的腕骨在皮肤下硌得生疼,那疼痛仿佛通过他的手腕传递到了我的手上,"二十公斤,刚好是成人肾脏加肝脏的......"
"砰——"
头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我的耳膜。
我猛地抬头,看见地下室顶棚的钢筋网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有细碎的水泥渣簌簌往下掉,水泥渣掉落的声音在安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
林疏桐的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那清脆的声响在地下室里回荡。
她扑过来拽我胳膊的手凉得像块冰,那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是狙击枪......"
后颈的蓝漆突然烫得我眼前发黑,那滚烫的感觉让我头晕目眩。
陈野笔记里的血字"当蓝漆开始沸腾"突然在太阳穴炸开,我盯着液氮罐控制台闪烁的红色警告灯——那是压力过载的提示,红色灯光在我眼前闪烁,仿佛是危险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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