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的声控灯在我抬脚时“啪”地亮起,冷白灯光裹着灰尘在台阶上流淌。
空气中浮尘密布,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吸附板的震动已经从掌心窜到小臂,我蹲下身,指腹刚触到第三级台阶边缘的缝隙,金属拉链头突然“咔”地咬住吸附板表面——那声轻响像根细针扎进神经,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指尖传来的摩擦感像是被砂纸擦过,冰冷而刺痛。
“是十字槽磨损。”我压低声音,拇指按住拉链头的凹陷处,“右侧有0.3毫米的弧形刮痕,和精神病院配电箱里被卸下的螺丝痕迹完全吻合。”
林疏桐的呼吸扫过我后颈,带着一丝凉意。
她的瞳孔模拟器蓝光在工具包表面游走,映得帆布纤维泛起微弱的金属光泽。
“包体帆布纤维有二次缝合的痕迹,夹层。”
我的指尖顺着缝线摸过去,指甲卡进一道极细的裂缝,用力一掰——霉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鼻腔一阵刺痛,喉咙发干,仿佛嗅到了潮湿地下室深处腐烂的旧木。
夹层里躺着张泛黄的设备标签,日期是2020年5月8日,边缘蜷曲着深褐色的焦痕,像被火苗舔过又紧急掐灭。
纸张粗糙,边角卷起,触手有种干裂的质感,仿佛随时会碎成灰烬。
“安康诊所三年前就该报废的B超机。”我捏着标签的手微微发抖,三年前那起连环杀人案的案卷突然在脑海里翻涌——当时死者胃里发现的金属碎片,成分报告上写着“医用超声探头残片”。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带着锐刺,我转头的瞬间,金属风从太阳穴擦过。
老陈举着扳手站在楼梯转角,他常年沾着机油的工装裤膝盖处破了个洞,露出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白,像长期注射某种药物留下的痕迹。
他的呼吸急促而粗重,像是破旧的鼓风机在耳边轰鸣。
“我就是个修器械的!”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扳手又抡过来时,我瞥见他虎口处的老茧——那不是普通维修工的握力茧,是长期握持注射器才会有的环形压痕。
分样筛被我甩出去的刹那,金属网精准卡进扳手齿轮,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像是利刃划过铁皮。
“但你的工具箱里有精神病院后墙铁门的钥匙。”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钥匙串,最末端那枚黄铜钥匙的齿痕,和刘芳值班表上15号标注的“休息日”日期完全重合,“15号护工被支走那天,你用这把钥匙打开了停尸房。”
老陈的脸突然涨成猪肝色,他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扳手,指甲缝里的黑色碎屑簌簌落在工具包上,像是某种暗语的符号。
林疏桐已经蹲下去,瞳孔模拟器的蓝光扫过那些碎屑:“晶相结构和排班表15号‘值班’二字的墨水成分一致——你用碾碎的旧器械金属粉末调墨,伪造签名时,笔尖的酸性腐蚀了纸纤维。”她抓起载玻片对准工具包底部,“看这里,纸纤维的断裂方向和笔尖移动轨迹完全吻合,你甚至没换过同一支钢笔!”
老陈突然发出一声闷吼,抄起脚边的老虎钳砸向林疏桐。
我扑过去的瞬间,她已经侧身避开,右手按在老陈手腕的尺神经上——这是她跟省厅格斗教官学的制敌术。
他的动作戛然而止,面部肌肉剧烈抽搐,痛苦的表情中透出一丝惊恐。
老陈的老虎钳当啷落地,他额头的汗滴砸在工具包上,正好渗进夹层边缘的焦痕里。
湿漉漉的触感让人作呕,混合着来苏水的气味愈发浓烈。
“5月8号那天,你本来想烧了这张标签。”我扯过老陈的工装衣领,能闻到他身上混着来苏水味的腐臭,“但有人阻止了你,因为这张标签是连接安康诊所和地下器官库的线。刘芳今天故意引我们来,就是要让你灭口,对不对?”
老陈的嘴唇开始哆嗦,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突然在我手边亮起,冷白色光斑扫过工具包夹层深处——几页排班表边角露出墨痕,最上面那张的“15号”签名处,墨迹正在光斑下渗出淡蓝色荧光。
“那是显影剂。”林疏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人怕伪造的签名被时间抹去,所以加了光敏材料。”她的指尖悬在那些墨迹上方,“等紫外线再强些......”
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熄灭。
黑暗里,老陈的喘息声像破风箱,林疏桐的瞳孔模拟器开始高频闪烁——那是检测到大量生物电异常的信号。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老陈的脸时,他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工具包夹层,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们说......只要烧了排班表......”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我闺女还在ICU等着换肾......”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重新亮起,这次她直接对准工具包夹层。
冷白光里,那些被伪造的护工签名边缘,正渗出细密的墨滴——像有人在黑暗中,用看不见的笔,继续往真相上涂涂抹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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