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想着你什么时候来呢。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欢迎你,杜宪荣。”松岛鹤说着,拿着手术刀靠近杜宪荣。
很久没有接触的日语再次刺激着杜宪荣的大脑,体内的山蛩开始躁动,它们该是对未知的语言感到威胁,他的大脑则在他与山蛩之间进行着信息的转换。刺痛的视神经让他的前脑涨得像是被堵死的火山,血液将全身各处的嘈杂循环到每条神经,手指和脚趾都在死死地发力,但却抓挠不到任何东西。那些山蛩受不起惊吓,它们终究还是动物,若不是长在他身上,早就钻到最深的地下。实验室的另一边,是三间并排的“牢房”,玻璃门边有两个研究员守着。左边的房间内,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人躺在光滑的床上,皮肤上布满红色的小包,身体还在随着呼吸起伏,除此之外毫无生机可言。中间那间有一个男人扒在门上,没有任何衣物,但又有部分“衣物”--他的腹部布满铁色的鳞片,从胸部向下一直到半个大腿,不知是蛇,蜥蜴,还是鱼的鳞片,绝不可能是人的,但从鳞片与皮肤接合处渗出的血绝对是他的。男人没有丝毫疼痛的表情,而是默默注视着实验台上的杜宪荣。而右侧的房间则是干干净净的,但床上,墙壁上有太多刮痕。
松岛鹤将一个针头扎进杜宪荣的脖子,“看你这样痛苦,给你来针镇定剂。”
镇定剂确实有用,不过大部分都被山蛩率先吸收了,杜宪荣的大脑瞬间安静了下来。药物所带来的清静比在静谧的麦田中打盹还要安静,他想说什么,但大脑还在享受这安静,只剩下眼睛在转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我一直在等着你,我知道你还活着,准确地说,我没想到你还活着。那颗子弹并没有杀死你,还送了你我无法从实验中得到的东西。”松岛鹤摘下手套,用手指感受着杜宪荣脸上的山蛩纹路,就像是一条条肿大的血管。他轻轻地按压,就像是一个孩子第一次捕捉到奇妙生物一样,看着他的脸,又看着操作台上的刀具,不知道该如何研究。“你的确让我犯难,研究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迷茫了,应该说是惊艳到了,如此完美的融合,没有一点瑕疵。”
松岛鹤用刀在杜宪荣手臂上有山蛩的皮肤处切出一个伤口,用镊子将山蛩夹住,一挤一拉便很容易地将头部扯出。山蛩的甲壳像是一层薄薄的石头壳,浓郁的棕红色。他沿着山蛩在皮下的纹路找去,直到纹路消失,他又切下一个伤口,山蛩的尾部与血肉相连。“太神奇了!”他不禁欢呼起来,“最成功的实验果然来自于自然,来自于意外,很难复刻,就像你当初研制出赤虫试剂一样,不是吗?”
“放开我。”杜宪荣有些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处在任人宰割的处境之中。
“放了你?多亏了你,我才有这么多的灵感。”松岛鹤垂涎似的看着杜宪荣,“另外,我本想早些抓住你,你的朋友,文平弘,说服了我,让你在自己的环境中生存,时间也是检验试验成果的标准之一,一个生来就死的实验品,也没有用处。”松岛鹤剪下杜宪荣的上衣,双手从肩膀处的山蛩纹一直抚摸到腹部,扫过的山蛩懒洋洋地在皮下蠕动了几下。“这比古希腊的雕塑还要精美!”再向杜宪荣胳膊上的切口看去,山蛩已经缩回皮下,切口也在自愈。
“他在哪?”杜宪荣问,他确实想知道文平弘怎么样了,如果他真的选择了这里,也就不必再期待什么了。
“他就在隔壁,在办公室里坐着呢,不过他不知道你来了。如果当初你像他一样选择,也许你也不会躺在这里,但总要有人躺在这里,是吧?”
“喂!”中间玻璃房间内的男人喊道,“你不是说给我送同类进来吗?别废话了,快把门打开!”他捶打着玻璃门,门的厚度似乎无法轻易捶开。松岛鹤也是能听懂一些中文的,但他并没有理会。
“那里的是谁?”杜宪荣注意到了玻璃门后的两个人,以及他们的异样。
“像你一样的人。受到你的启发,我尝试了多种可能,最成功的就是他,鱼鳞长成的盔甲。那边不死不活的,是毒蛙,也许毒性太强了。”
“畜生!”杜宪荣用他最大的力度骂道,一切本不应该这样发生的,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杀掉松岛鹤,不顾任何道德或是法律的约束。
“你不高兴吗?它将是一个致命武器,他们也可能是,如果我将它用在绝对忠诚的人身上。”松岛鹤看着玻璃间内的人,他在想的是他的确不敢冒然使用有这种功效的赤虫试剂,“成功”与“失败”不能完全掌控,因而只能拿别人做实验。如果到了能够掌控的那一天,那个绝对忠诚的人,在他看来,只会是他自己。
三下急促的敲门声让松岛鹤的目光移开,对这个打扰很不悦。
走进来的是文平弘,“松岛先生,”他看到了在实验台上的杜宪荣,完全不知所措,顿了一下,继续说,“城外有新四军的突袭,佐藤司令需要赤兵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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