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院,金桂飘香依旧,日子如溪水般宁静流淌,却又因一个人的出现,悄然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锦薇记”的生意越发红火,俨然成了江南绸缎行的翘楚。除了原有的夫人小姐,近来还多了一位特别的“常客”——新科举人周文轩。
周举人年约二十七八,面容清俊,气质儒雅,谈吐不俗。他并非为女眷采买,而是对“锦薇记”那些设计独特、纹样精美的料子格外感兴趣,尤其喜爱沈月薇融合了江南风物与文人画意的设计稿。他常来铺中,或细细欣赏料子,或与王掌柜探讨纹样寓意,出手也颇为大方,买了不少上好的料子,说是要寄回老家给母亲姐妹裁衣。
渐渐地,他与沈月薇也有了交谈的机会。他谈诗论画,见解独到,对江南风物如数家珍,言语间流露出对沈月薇设计才华的真诚赞赏。他从不逾越,态度始终温和有礼,目光清正。
“沈东家这‘烟雨江南’的纹样,寥寥数笔青黛晕染,便将雨雾氤氲、小桥流水的意境勾勒得淋漓尽致,实乃妙手!”周文轩指着铺中悬挂的一幅新样稿,由衷赞叹。
沈月薇含笑:“周举人过奖了。不过是些讨生活的营生罢了。”
“东家过谦了。”周文轩摇头,目光坦荡地看着她,“能将营生做得如此风雅,如此独具匠心,非胸有丘壑者不能为。东家不仅经商有道,更是才情过人,令人钦佩。” 他的赞美发自内心,毫无狎昵之意。
沈月薇只当是寻常客套,客气地道谢。她心思全在铺子的新订单和家中嗷嗷待哺的安安身上,并未留意这位周举人眼中偶尔闪过的、不易察觉的欣赏与关切,更没注意他每次来,目光总会在她身上多停留片刻,带着一种温和的专注。
春桃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看着那位周举人每次来都彬彬有礼,看小姐的眼神也格外清亮温和,甚至有一次,她无意中看到周举人在铺子对面的茶楼上,临窗而坐,目光却久久地落在铺子里忙碌的小姐身上,那眼神……绝不是看一个普通东家的眼神。
“小姐……”这日,趁着铺子人少,春桃一边整理着布料,一边期期艾艾地开口。
“嗯?”沈月薇正低头核对着账目,头也没抬。
“那个……周举人,好像……挺喜欢咱们铺子的料子的哈?”春桃试探着。
“是啊,周举人眼光好,品味不俗,是个好主顾。”沈月薇随口应道。
“他……他好像对小姐您……”春桃憋红了脸,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怕是自己想多了,更怕说出来让小姐徒增烦恼。小姐现在多好啊,有安安,有铺子,日子过得舒心自在,何必再沾染这些情愫?况且,小姐心里……未必没有太子殿下。
沈月薇终于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春桃:“对我?对我什么?对我设计的料子评价挺高?这不是好事吗?” 她完全没往别处想。
春桃看着小姐清澈坦荡、毫无杂念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讪讪道:“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周举人这人,挺好的。” 算了,小姐不知道也好。反正那周举人也是个知礼的,想必不会做出格的事。
安安一天天长大,粉雕玉琢,越发可爱。沈月薇抱着她在院中晒太阳时,常逗她:“安安,安安,我们的小安安叫什么名字呀?”
这日,周文轩又来了铺子,买了几块适合做书卷封面的素雅锦缎。结账时,正巧春桃抱着安安来铺子里找娘亲。安安看到沈月薇,立刻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娘!娘!”
周文轩看着这温馨一幕,目光在安安玉雪可爱的小脸上停留片刻,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令嫒真是玉雪可爱,灵气逼人。不知……小小姐芳名为何?也好称呼。”
沈月薇正欲回答,春桃却抢先一步,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宣告意味:“回周举人话,我们家小小姐姓萧,单名一个‘玥’字,是太子殿下亲赐的!‘玥’乃神珠,珍贵吉祥!”
“萧玥……”周文轩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如常,笑容依旧温和有礼,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和释然,“好名字!朗朗上口,寓意深长。小郡主定会如珠似玉,福泽深厚。” 他对着安安微微颔首,态度恭谨。
沈月薇看了春桃一眼,并未责怪她的多嘴。萧玥这个名字,是太子离江南前,抱着女儿亲口取的,寓意掌上明珠。春桃此刻说出来,或许是想让这位周举人明白些什么。沈月薇心中了然,却只觉得有些好笑,并未放在心上。
周文轩付了银子,并未多留,告辞离去。只是在转身时,他状似无意地对沈月薇道:“后日城西‘揽月楼’有一场江南文士的小集,赏菊品茗,谈论诗画。听闻沈东家于画艺一道颇有造诣,若有闲暇,不妨前来一叙?或许对铺子纹样设计,也能有些新启发。” 他语气坦荡,目光清澈,仿佛真的只是出于对艺术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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