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牧星者的主意识正在苏醒!"星谣补充,指向头顶——方舟的生物质穹顶正在变成半透明,露出外面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原本平静的宇宙空间扭曲成了巨大的植物脉络,一个由纯粹意识构成的、横跨数个星系的牧星者本体正在从亿万年的沉睡中苏醒!
陈墨白没有时间惊叹。他冲向凌霜,将熵海罗盘按在她胸前七个烙印节点的中心位置。罗盘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与凌霜体内暴走的烙印能量激烈对抗!
"啊——!"凌霜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如同被无形力量拉扯的布偶,星尘与归墟之力在她体内疯狂冲突。七个烙印节点在罗盘的金光照射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开始扭曲、萎缩!
"坚持住!"陈墨白死死按住罗盘,时律之血不断渗入其中,"它在净化烙印!"
星语和星谣迅速构筑起防御屏障,抵挡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生物机械守卫。整个禁区现在如同暴怒巨兽的内脏,墙壁、地板、天花板都在蠕动、攻击!
突然,凌霜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的身体猛地弓起,七个烙印节点同时爆发出最后的、回光返照般的暗紫光芒,然后——
"咔嚓!"
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七个节点同时出现裂痕,牧星者的控制协议被强行中断!凌霜的双眼恢复了清明,虽然右眼的暗银光泽依旧存在,但已经不再有那种被操控的呆滞。
"我看到了…"她虚弱地喘息着,"牧星者的弱点…在熵海深处…他们的主意识惧怕虚噬者…"
"熵海?就是罗盘指向的地方?"陈墨白快速问道。
凌霜点头,挣扎着站起:"必须赶在牧星者完全苏醒前行动…方舟…可以改造…"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如同疯狂的梦境。在星语星谣的协助下,他们夺取了方舟的部分控制权,将核心区域与牧星者的生物网络强行剥离。长老议会在混乱中被蜂拥而起的"清洁者"组织囚禁,这些一直潜伏在方舟内部的抵抗者,正是最初发送密讯的人。
改造工程昼夜不停。方舟的生物质结构被大量切除,替换为火种站提供的星火合金;核心舱室的文明基因库被小心保存,但所有控制协议被彻底清除;最关键的改造在于导航系统——熵海罗盘被安装在原生物主脑的位置,与凌霜新获得的法则平衡能力直接链接。
当最后一处改造完成时,这艘曾经象征着牧星者意志的庞然大物已经脱胎换骨。幽蓝的生物光被纯净的白金能量取代,舰首镌刻着新的名字——"归墟灯塔号"。
"所有系统就绪。"星语站在焕然一新的舰桥上汇报,新月骨饰已经与导航终端融合。
"时空稳定锚校准完成。"星谣的骨笛插在控制台的共鸣槽中,发出悦耳的嗡鸣。
陈墨白与凌霜并肩立于主观察窗前。凌霜的状态依旧不稳定,七个烙印节点虽然被压制,但并未彻底消除,她的右半边身体仍然呈现出暗银质感,只是不再有失控风险。
"熵海坐标锁定。"凌霜轻声说,异色双眸倒映着前方扭曲的空间节点,"启程吧。"
归墟灯塔号的引擎发出低沉轰鸣,舰身周围的空间开始折叠、扭曲。随着一道刺目的蓝光闪过,巨大的舰体如同离弦之箭,冲入了那个连光都无法逃逸的诡异空间——熵之海。
穿越的过程如同被投入搅拌机的玻璃珠,陈墨白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扯、重组。当眩晕感终于消退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失去了语言能力——
这是一片无法用常规物理法则描述的"海洋"。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没有固定的空间结构。无数半透明的、如同水母般的巨大泡状物漂浮在虚无中,每个"泡泡"内部都是一个正在被缓慢"消化"的平行宇宙残骸!有些泡泡中的时间流速极快,可以看到文明从兴起到衰亡的整个过程在几分钟内完成;有些则完全静止,如同被封在琥珀中的昆虫;更有些呈现出诡异的倒流状态,毁灭先于诞生。
"这就是…熵海…"星谣的声音带着敬畏,"所有被牧星者收割的文明终点站…"
突然,舰桥的警报系统疯狂闪烁!凌霜猛地转头看向扫描屏幕:"有东西在接近!速度超越物理极限!"
话音刚落,观察窗外的"海水"突然剧烈翻腾!一个无法形容其形态的阴影从深海中升起,它没有固定轮廓,时而展开如同巨大的薄膜,时而收缩成尖锐的螺旋,唯一不变的是它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对秩序与结构的憎恶气息。
"虚噬者…"凌霜的右眼暗银光芒大盛,"熵海原生生物…以时空结构为食…"
那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归墟灯塔号的存在,瞬间改变了运动轨迹,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直扑舰体而来!它所经之处,空间本身如同被啃食的饼干,留下参差不齐的裂痕!
"护盾全开!"陈墨白厉声下令,"准备迎战!"
归墟灯塔号的舰身亮起白金与幽蓝交织的能量护盾,但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种超越常理的敌人面前,常规防御形同虚设。当虚噬者的阴影笼罩整个观察窗时,陈墨白不自觉地握紧了熵海罗盘,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时律者遗留的最后警示——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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