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柔也就是福康公主满月这天,缀锦阁的门槛几乎被踏破。各宫嫔妃带着各式礼物前来道贺,将苗淑妃的寝殿挤得水泄不通。
"哎呀,小公主长得真俊!这眉眼像极了官家!"
"瞧这小手,多有力气,将来定是个聪慧的!"
"姐姐好福气啊,公主多贴心......"
苗淑妃抱着女儿,脸上带着疲惫却幸福的笑容。自从公主出生,她这缀锦阁就没清静过。这些往日里眼高于顶的嫔妃们,如今个个和颜悦色,恨不得天天来报到。
"苗妹妹,这是我亲手绣的肚兜。"俞婕妤挤到最前面,献宝似的捧出一件精致的红色小衣,"用的是江南进贡的软绸,绝不会磨着公主娇嫩的皮肤。"
苗淑妃客气地道谢:"俞姐姐有心了。"
"让我抱抱公主吧!"俞婕妤眼巴巴地伸出手,"就一会儿!"
不等苗淑妃回应,崔才人已经挤了过来:"俞姐姐,该轮到我了!我带了长命锁来......"
众人你争我抢,苗淑妃不得不提高声音:"各位姐姐妹妹,徽柔还小,受不得这般吵闹。不如改日再来?"
好不容易送走这群热情过度的访客,苗淑妃长舒一口气,将已经有些烦躁的公主交给乳母:"带公主去睡会儿吧。"
青柳一边收拾满屋子的礼物,一边嘀咕:"这些人也真是,往日里对咱们爱答不理,如今倒像见了蜜的苍蝇似的。"
苗淑妃揉着酸痛的胳膊:"她们哪是来看我的,分明是眼馋徽柔。"
"可不是嘛。"青柳撇撇嘴,"华贵妃那儿三位皇子,她们连靠近都不敢。也就咱们公主,她们才敢这般亲近。"
确实,比起华贵妃宫中的三位皇子,徽柔公主显然"平易近人"得多。
华兰性格强势,加上三个皇子身份尊贵,等闲嫔妃根本不敢轻易登门。
而苗淑妃性子软,公主又不像皇子那般关乎国本,自然成了众人宣泄母爱的对象。
......
俞婕妤回到自己宫中,情绪异常亢奋。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匹上好的云锦,兴冲冲地对贴身宫女道:"快去找司制房的人来,我要给福康公主做几身新衣裳!"
宫女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您这月已经超了用度,再做衣裳恐怕......"
"怕什么!"俞婕妤不以为然,"只要讨好了苗淑妃,说不定能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若我也能怀上龙种......"
这样的场景在后宫各处上演。王昭容日夜赶工绣了一床百子被;就连一向清高的崔才人,也亲自熬制了滋补的燕窝粥送去缀锦阁。
所有人都抱着同一个念头——亲近公主,引起官家注意,或许能分得一丝雨露,怀上自己的孩子。
御花园里,嫔妃们的着装风格突然变得统一起来。
苗淑妃爱穿的淡绿色,华贵妃偏爱的正红色等雍容华贵的色系,成了最流行的颜色。更有甚者,有人偷偷打听两位得宠妃子用的什么香粉、梳什么发式,恨不得全盘照搬。
"听说官家喜欢听苗淑妃唱江南小调?"崔才人悄悄问俞婕妤。
俞婕妤点头:"我已经请了乐师来教了。还有,华贵妃擅打马球,我正让人寻匹温顺的小马......"
可惜这些努力全都徒劳无功······
赵祯要么在华贵妃宫中陪伴三位皇子,要么在缀锦阁逗弄小公主,偶尔去皇后那儿也是匆匆说几句话就走,根本不给其他嫔妃接近的机会。
太医院最近也格外忙碌。求子的方子供不应求,太医们被各宫嫔妃缠着问东问西。
"太医,我这身子可能受孕?"
"这助孕的方子要喝多久才见效?"
"您再给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时候对了......"
首席太医王大人被问得焦头烂额,私下对同僚抱怨:"她们当这是什么?种地还得看天时呢!官家都不临幸,喝再多药有什么用?"
......
一个月过去,后宫的生育热情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因徽柔公主日渐可爱而更加高涨。这日,俞婕妤在御花园"偶遇"赵祯,精心准备了一曲新学的江南小调。
谁知刚唱了两句,就有太监来报,说福康公主哭闹不止,非要见父皇。
赵祯二话不说,丢下俞婕妤就走。
俞婕妤回到自己宫中,终于崩溃了。她一把掀翻了琴案,将满桌的茶具扫落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苗氏能生,华贵妃能生,偏偏我不能!"她歇斯底里地哭喊,"我入宫比她们都早,还是官家的第一个女人,凭什么!"
宫女们吓得跪了一地,无人敢劝。俞婕妤又砸了几个花瓶,最后瘫坐在地上,妆容尽花。
"主子......"大宫女壮着胆子递上帕子。
俞婕妤一把打掉:"滚!都给我滚出去!"
宫女们慌忙退下,却在门口撞见了不知何时到来的曹皇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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