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乌篷小舟,夜色正浓,细雨未歇。
苏芷宁披着蓑衣,匿于舟中篷下,手中紧握着刘庭轩交予的账本与通关玉牌。舟子是刘万年的旧部,名唤郑二叔,年约五旬,虽是渔夫模样,眼神却锐利有神,一路沉默前行,未发一言。
水道深幽,两岸芦苇丛生,时有蛙鸣虫啼,舟行其间如入梦境。
但这梦,却随一道急促的马蹄声而破碎。
“前方有人驾舟,快追!”
一声厉喝划破夜空。
苏芷宁猛地抬头,只见后方岸边亮起数盏风灯,数名东厂锦衣卫身着飞鱼服,骑马飞奔,沿堤紧追不舍!
“加速!”她低声道。
郑二叔不答,只猛力划桨,船身如利箭出弦般窜出水面,激起两道长浪。
“他们怎么追得这么快?”苏芷宁皱眉。
“水路有探哨未归,多半走漏了风声。”郑二叔低声,“姑娘莫慌,此前五里有一处旧渠分流,我带你绕过去。”
话音未落,身后岸上又响起“砰”的一声枪响,一枚子弹擦过船身,击碎了舷板,碎木飞溅。
苏芷宁侧身护住账本,低声道:“他们竟用火枪了……”
“这是东厂的火铳小队。”郑二叔脸色铁青,“咱们若不快,他们必会封前路。”
舟行转入一处岔口,芦苇更密,水路更窄。郑二叔脱下蓑衣丢入水中,让其顺流漂去,引开追踪,又将风灯熄灭,只余微弱烛光照路。
身后动静渐远,苏芷宁正松一口气,忽听耳畔破空之声,一支铁链飞钩自右岸投来,“啪”地一声钩住船头!
“嘭!”
舟身猛地一顿,差点侧翻。苏芷宁几乎扑入水中,咬牙稳住身形,目光森冷。
“我来拖住他们,你快走!”郑二叔猛一跃起,拔出腰间短刃,挥刀斩断铁链,“拿好账册,顺西渠前行,见一石龛,便是藏身之所!”
“不!”苏芷宁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郑二叔转身跃上岸边,与三名东厂兵交战。他虽年老,但身手犀利,一招一式皆带狠劲,霎时激战正酣。
苏芷宁咬紧牙关,强压心中不忍,驾舟而行。
舟身驶入密林水道,水面逼仄,只容一舟通过。两岸苍藤垂挂,似幽林鬼影。
又行半刻,前方果见石龛藏于水岸,藤蔓遮掩。苏芷宁举火细看,龛后竟有暗门,轻推而入,内是一座天然石室,干燥坚固,藏身无虞。
她安顿好账本,脱下湿衣,正想歇息,忽觉石壁微震,似有外力撞击。
“她就在这附近!快搜!”外头传来一名官兵的喊声。
苏芷宁屏住呼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慢慢抽出匕首,贴近门口,气息全无。
风声紧,水声急,数人脚步踱近,然而……
“这里藤蔓密布,似无路。”
“走吧,分头往东南搜。”
脚步声渐远。
苏芷宁总算缓缓吐出一口气。她靠在石壁上,闭目思索。
这批账册关系重大,一旦落入魏东平之手,前功尽弃。她此刻不能再停留,需设法将其尽快送回北城。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现。
“若由运河转进扬州,再北归淮安,走官盐小舟混迹商旅,可避人耳目。”
她迅速记下水路改道图,卷好账册,藏入贴身衣袋,外披男装短打。
翌日天光微亮,她悄然出石龛,顺小路行至码头,以“苏羽”之名购得一船入淮的小舟,继续踏上归程。
而通州盐司大院,此刻早已被东厂围得水泄不通,刘庭轩站于厅中,面色平静,目光如水。
魏东平亲信韩昭冷笑道:“刘大人,账册在哪儿?”
“账册?”刘庭轩扬眉,“昨日府中遭窃,一干账本尽失,下官正欲上报,未料大人先至。”
韩昭眯眼:“是么?那便搜吧。”
他身后数名锦衣卫应声而动,翻箱倒柜。半个时辰过去,除些许盐商进贡文书,账本半页未见。
韩昭望着刘庭轩的笑意,心中泛起一丝怒意,却又无可奈何。
“你最好祈祷,那账册不会落入权王手中。”他沉声道,“否则,你刘家满门清白,恐怕只剩在墓碑上刻着了。”
刘庭轩缓缓一揖:“韩大人此言,刘某铭记于心。”
韩昭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待众人离去,刘庭轩缓步至窗前,望着渐亮的天色,轻声自语:“姑娘,愿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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