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雪未歇,清晨的天色,依旧沉沉如墨。
东厂密司内,七位密探齐聚于铜鼎之下,身披黑衣,手执令牌。
“七重禁令”第一道,已由主司秦恒亲启——
其一,断讯令:宫中所有内侍通传文书、耳目递送,全由司阴营先行截查,无令不得上达中宫。
其二,断援令:所有中宫调兵、调人、调帐之诏,需经御前复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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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中宫寝殿,林婉儿伏于案前,手中的调令已被驳回两次。
“皇后娘娘,”宫人低声禀告,“昨夜拟送往翰林院的三道书信,全被驿递拦回,说需再等‘御前复阅’。”
林婉儿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朱笔摔在案上。
“好一个‘复阅’。”
“我才夺了礼部,他就开始封我的手脚了。”
沈钧快步入殿,躬身禀道:“娘娘,东厂密探已渗入中宫侍卫之列,奴才……已无从识破谁是自己人。”
林婉儿静默片刻,随即起身。
“传旨,令沈清昭即日接掌礼部,代本宫监修冬至祭礼。”
“同时——”
她眸光一转,冷声道:
“将原礼部副侍郎刘哲、礼监掌官尹成霖,悉数收押,移交宗正寺。”
沈钧一惊:“娘娘,这二人虽附何应之,但朝中旧臣众多,若一口气拿人,恐引朝堂震荡。”
林婉儿缓缓道:“动他们,不是为了杀鸡儆猴。”
“是为了……逼陛下出手。”
“他要动我,必从祭礼之权下手;我将祭礼把在手里,他便无法出刀。”
沈钧心中一震,暗叹:
娘娘终究是那林婉儿,步步算尽,哪怕困局之中,也要反过身来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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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礼部后堂,沈清昭已换下素服,着上礼监朝衣。
她立于殿下,环顾四周,淡然一笑:“几年未归,这旧衙门的风,还是这么沉。”
一名旧识吏员颤声问:“沈大人……您当真要查前帐?”
“查。”她答得极快。
“查得越快,娘娘才能站稳脚跟。”
“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她。”
她望着窗外远处中宫的檐角,目光微沉:
林婉儿,你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我沈清昭,欠你的——此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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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风彦之立于内廷画廊,一身素衣,面色沉静。
而顾彧手持圣旨而来,面露难色:“风爷,陛下之意……令你暂回风家庄避风。”
“皇后之事,自有人代理。”
风彦之接过旨意,指尖微凉。
他抬头看向顾彧,淡声问:“这是要断我与她的所有牵连?”
顾彧轻叹:“圣上未言明,但这道圣旨,实则……是软封。”
风彦之沉默。
半晌,他轻轻将圣旨收入袖中,转身而去。
顾彧在身后喊道:“你要去哪?”
他头也不回:“去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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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后苑,白梅初绽。
林婉儿独坐亭中,听得风彦之脚步声起,回头淡然一笑。
“你要走?”
风彦之点头:“这是圣意,我不能不从。”
林婉儿低笑一声:“你果然是他的臣。”
“我以为你是我的人。”
风彦之望着她,忽而一跪到底。
“我曾说,愿为你背负天下恶名,愿替你覆舟断桥。”
“可如今你要渡的是九曲黄泉,我……不能让你一人走。”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双手奉上:
“这里是我藏了八年的情报。”
“从东厂名单,到司阴营内线,尽在其中。”
“我原想着,有朝一日你若身败名裂,这东西或能救你一命。”
“可现在,我不想等那一天。”
林婉儿手指颤了一下,接过那封信,却未展开。
她盯着他,眸光如夜:
“风彦之,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风彦之笑了笑:“我不知。”
“我只知,你若亡,我也无处可去。”
林婉儿闭上眼,将信函藏入怀中。
“走吧。你留在宫中,反会成我的软肋。”
风彦之起身,目光极柔:
“若有一日,你无路可退——”
“风家军,仍听你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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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彦之走后,林婉儿静坐梅下,半日不语。
直到宫人急报:“皇上即刻召见皇后,前往御前对质祭礼之权。”
林婉儿淡淡一笑:“来了。”
“终于……来了。”
她站起身,整好衣襟,对沈钧道:
“今日若不立威,明日我将再无中宫。”
“随我赴殿——斩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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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大理寺门前,一辆囚车缓缓驶出。
何应之被押解赴刑,路过西苑时,忽抬头笑了:
“林婉儿,你以为你赢了?”
“你动了太多人的根本……”
“等着看吧,东厂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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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钟鼓齐鸣,天子召见,百官入朝。
风云,终于汇于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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