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将未央宫映照得如同白昼,丝竹管弦声中,张辰斜倚在龙椅上,指尖漫不经心敲击着金杯。酒液微晃,倒映着殿下刘瑾那张堆满谄笑的老脸。
“陛下,”刘瑾端着酒杯上前,声音洪亮得压过了乐声,“今日中秋佳节,老臣特寻来几件海外奇珍,万望陛下赏脸一观,添些喜气!”
张辰抬了抬眼皮,唇角勾起一丝懒散的笑弧,仿佛真被酒意浸透:“哦?爱卿有心了。抬上来,让朕与诸位爱卿,都开开眼。”
“遵旨!”刘瑾眼中精光一闪,转身击掌。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十二名壮汉抬着六口巨大的沉香木箱,鱼贯而入。箱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带着一股不寻常的压迫感,压得殿中欢快的丝竹声都滞涩了几分。诸葛明捻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萧文正皱紧了眉头,连角落里的影子,身体都无声无息地绷紧了一瞬。
刘瑾亲自上前,手指抚过最前面一口箱子上繁复的雕花锁扣,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陛下请看,此乃……”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咔嚓!轰——!”
刺耳的机械碎裂声与木箱炸裂的巨响同时爆发!坚固的沉香木箱如同被巨力从内部撕裂,碎木残片如同暴雨般激射向四周!箱中根本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只有蜷缩在内的黑衣弩手,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骤然昂首!
“护驾!”影子凄厉的嘶吼第一个撕裂了混乱。
晚了!
十二道乌光,带着刺鼻的腥甜气息,撕裂空气,目标只有一个——高踞御座之上的帝王!
千钧一发!
张辰眼中最后一丝醉意瞬间蒸发,如同冰封的寒潭,锐利得刺人。他猛地一脚踹翻身前的御案,沉重的紫檀木桌案连同其上杯盘珍馐轰然翻倒,金杯玉盏摔得粉碎。借着这一蹬之力,张辰整个人如同矫健的猎豹,贴着冰冷的地面向侧后翻滚!
笃!笃!笃!
淬毒的弩箭几乎是贴着他的脊背掠过,狠狠钉入他方才倚靠的龙椅靠背!坚实的金丝楠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箭尾剧毒沾染处,瞬间泛起诡异的幽绿泡沫,嗤嗤作响!一支弩箭更是射穿了他滚落时抛出的酒壶,毒液混着残酒,在地毯上滋滋腐蚀出一片焦黑!
“陛下!”苏映雪的惊叫淹没在一片尖叫与桌椅翻倒声中。
张辰已单膝跪地,稳住身形,龙袍下摆在翻滚中沾满尘埃,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直刺殿中那须发皆张、状若疯虎的老贼,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字字清晰砸落:“刘瑾!你果然反了!”
“哈哈哈!张辰小儿!”刘瑾狂笑,脸上所有的恭顺谦卑撕得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疯狂与野心,“这天下,有德者居之!你张家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也配坐这龙椅?今日,便是你气数已尽之时!给老夫杀!”
殿内彻底大乱!文官尖叫着四处奔逃,武将怒吼着拔刀迎敌,但仓促间哪里敌得过这早有预谋的暴起发难?黑衣弩手第一波齐射后,立刻丢弃弩机,抽出腰间佩刀,如同饿狼般扑向殿中目标!更可怕的是,殿内原本侍立的部分禁军侍卫,此刻眼中凶光毕露,竟调转刀口,狠狠砍向身边猝不及防的同袍!
“叛徒!”“他们是一伙的!”
忠心侍卫的怒吼和惨叫声交织。血光在宫灯下凄厉地绽放,瞬间染红了光洁的金砖地面。
“影卫何在!”影子的怒吼如同受伤的孤狼,他黑色的身影已化作一道贴地疾掠的鬼魅,手中狭长的直刀荡开凄冷的光弧。
噗!噗!噗!
刀锋掠过,带起的不是风,而是粘稠滚烫的血浪!一个刚刚砍倒同僚、狞笑着扑向惊惶文臣的叛徒侍卫,头颅毫无征兆地冲天飞起。另一个正欲扑向御座方向的弩手,只觉得脖颈一凉,视野便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无头的身体颓然跪倒。
但刺客太多,太近,太疯狂!三道毒辣的弩箭成品字形,趁着影子斩杀一人的瞬间空隙,撕裂空气,直射张辰面门与胸膛!角度刁钻,快如闪电!
影子瞳孔骤缩,回身格挡已来不及!他身体猛地一旋,竟用自己的后背,悍然迎向其中两支弩箭!同时长刀脱手,如同黑色的闪电,精准无比地撞飞了射向张辰面门的那一支!
噗嗤!噗嗤!
弩箭狠狠钉入影子的后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闷哼一声,向前踉跄一步,嘴角溢出一缕暗红。但他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张辰的方向,冰冷如铁。
“护住陛下!结阵!”影子嘶声咆哮,声音带着血腥气。
残余的忠勇侍卫终于从最初的混乱中稳住阵脚,在影子和秦山(他方才离御座稍远,此刻已拔刀砍翻两个刺客冲了过来)的怒吼下,拼死组成一道血肉防线,将张辰死死护在中心。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利刃入肉声……整个未央宫化作沸腾的血肉磨盘!
刘瑾被几个死士簇拥着,站在战圈外围,看着在重重保护下依旧屹立不倒的张辰,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精心布置的绝杀,竟被这小子躲过了!“废物!一群废物!给我冲上去!斩下张辰头颅者,封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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