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抬头看沈砚,他原本冷白的耳尖此刻泛着青——那是灵力翻涌的征兆。
范师姐攥着残卷的手在抖,彭药师的放大镜"当啷"掉在案上,滚进了阴影里。
"他怎么知道的?"云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沈砚没说话。
他伸手将她护在身后,玄色衣摆扫过案角的烛台,火星溅在残卷边缘,又被他指尖的灵力扑灭。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照得他侧脸的轮廓像把淬了毒的剑:"去演武场。"
范师姐突然抓住云栖的手腕。
她的手冰得像刚从寒潭里捞出来:"云栖...掌教他...上个月我帮他抄录《禁术总纲》,看见他在'夺舍'那章画了好多红圈。"
彭药师猛地站起来,木梯"吱呀"一声歪倒。
他抓住云栖的另一只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肉:"青黎纹的秘密,不能让陆沧溟知道。
他当年为了突破化神,连座下十二峰的灵脉都抽干了......"
"够了。"沈砚的声音像块砸进冰湖的石头。
他转身时,执法剑从剑鞘里滑出三寸,寒光映得众人脸色发白,"云栖,残卷给我。"
云栖却把残卷更紧地按在胸口。
她能感觉到农典的纹路顺着她经脉往上爬,在指尖凝成淡青色的光——那是老桑树、野菊、药圃里所有灵植的精魄在共鸣。
她抬头望进沈砚泛红的眼尾,突然笑了:"沈堂主,你忘了?"她举起残卷,金纹在月光下流转如活物,"这钥匙,得用活的灵植、活的人才能开。"
窗外的脚步声更近了。
戒律堂小弟子的声音透过窗纸传来:"沈堂主?
掌教说再不来,就要亲自来请了。"
沈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突然抓住云栖的手腕,灵力如热流涌进她经脉。
云栖能感觉到他在她丹田处布了道隐息符,连农典的热度都被压下几分。
他低头时,鼻尖几乎蹭到她发顶:"等下无论他说什么,都别信。"
范师姐突然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塞给云栖:"这是...这是我偷偷配的隐息散,能盖三天灵力波动。"她眼眶发红,"我...我虽胆小,但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忍。"
彭药师弯腰捡起放大镜,塞进云栖另一只手里:"若有需要解读的地方,用这个照纹路,暗纹会显形。"他的手指在抖,"当年我师父被陆沧溟以'私藏禁书'之名处死前,说过...说过真正的仙途,不该是抽干天地的血。"
云栖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把残卷、隐息散、放大镜都塞进怀里,抬头时,正撞进沈砚沉如深潭的眼。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碎发,指腹在她耳垂上轻轻一掐:"走。"
演武场的方向传来钟声。
那是掌教召见重要弟子时才会敲的九响清钟,每一声都撞得人心发颤。
云栖跟着沈砚往门外走,靴底碾过彭药师掉落的老花镜,镜片碎成星芒,像极了残卷里那些流动的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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