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萨鲁浑浊的黄眼珠爆射出骇人的精光,猛地转向那口已经烧得滚沸、正咕嘟咕嘟冒着白色蒸汽的巨大陶釜!“加火!烧!烧得更旺!”
他枯槁的手指向旁边装着“火藤汁”的陶罐:“把‘火藤汁’!全倒进沸水里!快!”
战士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火藤汁本就霸道无比,直接涂抹伤口都能让人痛不欲生,现在要倒进滚水里?这…这是要煮了那个外来者吗?
“快!”萨鲁的嘶吼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权威。
一个战士咬咬牙,抱起沉重的陶罐,将里面粘稠如血、气味刺鼻的暗红色火藤汁,一股脑地倾倒入沸腾的陶釜中!
嗤啦——!
滚烫的水汽混合着火藤汁辛辣刺鼻的气息猛烈爆发!整个棚屋内瞬间弥漫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草药辛辣和某种生物腥臊的恐怖气味!原本清澈的沸水瞬间变成了翻滚的、如同岩浆般的暗红色粘稠液体,咕嘟咕嘟地冒着粘稠的气泡,散发出惊人的热浪!
萨鲁枯瘦的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狂热。他亲自拿起一个边缘粗糙的宽大木瓢,从那翻滚的、如同地狱熔岩般的暗红色药汤中,舀起满满一瓢!
滚烫的药液在木瓢中翻腾,散发着灼人的蒸汽和刺鼻的气味。
“扶住他!按住肩膀!腿!别让他动!”萨鲁嘶哑地命令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柳致左肋刺出的断骨。
几名强壮的战士立刻上前,如同铁钳般死死按住柳致疯狂痉挛的身体。
萨鲁佝偻着身体,将木瓢微微倾斜。那暗红色的、滚烫的、粘稠的药液,如同烧融的赤铁,带着毁灭性的高温和霸道至极的药性,对准柳致左肋那狰狞的伤口,对准那刺出的森白断骨和周围翻卷的皮肉——
浇了下去!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猛地撕裂了整个棚屋!甚至盖过了外面狂暴的雨声!
柳致紧闭的双眼骤然圆睁!瞳孔瞬间扩散到极限,眼白被猩红的血丝彻底覆盖!那里面没有焦距,只有无尽的、撕裂灵魂的剧痛!他全身的肌肉绷紧到了极致,如同拉满的硬弓,爆发出恐怖的力量!连那几个死死按住他的强壮战士,都感觉手臂被震得发麻,几乎要脱手!
滚烫!灼烧!如同将烧红的烙铁直接捅进了伤口深处!火藤汁霸道无比的药性混合着沸水的高温,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每一寸暴露的神经末梢!刺激着每一根断裂的血管!灼烤着翻卷的皮肉!
这非人的剧痛,如同九天雷霆,狠狠劈入柳致被毒素和混乱侵蚀的意识深渊!
混乱破碎的画面瞬间被这纯粹的、极致的痛苦彻底粉碎、蒸发!
眼前不再是扭曲的骸骨、狞笑的鬼脸、跳跃的磷火…所有幻觉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清晰到令人窒息的现实地狱!
他看到了!清晰地“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那被剧痛灼烧得无比敏锐的神经末梢!
他“看”到左肋刺出的森白断骨,在滚烫药液的浇灌下,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断骨周围的皮肉在高温和霸道的药性刺激下,疯狂地痉挛、收缩!深红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又被暗红色的粘稠药液覆盖、稀释!
他“看”到右肩那深可见骨、发黑溃烂的毒创!在火藤汁恐怖的刺激下,创口边缘的黑色坏死组织如同被投入火焰的油脂,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一点点卷曲、焦化!而深埋在血肉深处的毒素,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地反扑,带来更加猛烈的灼烧感和撕裂般的剧痛!创口深处,那极其细微的、代表着生机的粉红色肉芽,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在剧毒和药性的双重绞杀下,顽强而绝望地挣扎着!
他“看”到无数细微的、如同尘埃般的孢子幻影(幻心蕈残留的毒素影响),在体内奔腾的血液和这极致痛苦带来的精神风暴中,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尖叫着、扭曲着、飞速地消融、湮灭!
这极致的痛苦,不仅作用于肉体,更如同狂暴的洪流,冲刷着他混乱的精神世界!将那些纠缠的毒素幻象狠狠撕碎!
就在这肉体与精神双重剧痛的巅峰,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撕裂、沉入永恒黑暗的刹那——
柳致那只一直紧握着青铜钥匙、被滚烫药液浇淋、皮开肉绽的右手,猛地、痉挛般地再次攥紧!
冰冷的、坚硬的金属触感,带着钥匙柄部那个“偃”字清晰的棱角,如同黑暗中唯一冰冷的锚点,再次狠狠刺入了他被痛苦和濒死感彻底占据的意识深处!
一个极其短暂的、如同冰锥刺入般的绝对清醒瞬间,在无尽的痛苦炼狱中诞生!
“呃…!”柳致圆睁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瞳孔深处骤然凝聚起一点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光芒!那不再是混乱和痛苦,而是一种濒临毁灭边缘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最纯粹的——**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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