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车,则是人类!或者说,曾经的人类。他们同样被束缚着,穿着破烂的作战服,身上带着明显的伤口和挣扎痕迹。
有些人眼神涣散,口水不受控制地流淌;有些人则疯狂地扭动着,皮肤下似乎有细密的鳞片在起伏,眼白完全被狰狞的血丝占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似人声的嘶吼——那是血统彻底失控、濒临甚至已经死侍化的混血种!
没有哭喊,没有求饶。只有铁链的哗啦声,液压装置启动时低沉的嗡鸣,以及卡车倾卸时金属摩擦的刺耳尖叫。锦衣卫的“工作人员”穿着从头到脚包裹的黑色防护服,戴着隔绝性极强的面罩,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沉默而高效地操作着。指挥卡车定位,检查束缚,启动倾卸装置。
轰隆!沉重的车厢被液压杆缓缓顶起,角度越来越大。
哗啦啦——!
第一车人鱼如同倒垃圾般,被倾倒入那个翻腾着幽蓝色火焰的投料口。
那些粘稠诡异的火焰瞬间暴涨,如同饥饿的巨兽张开了大口,将坠落的鱼怪无声地吞没。没有惊天动地的惨叫,没有皮肉烧焦的噼啪声。
只有火焰无声地扭曲、波动,颜色似乎变得更加幽深了一瞬。
那些强健的、覆盖鳞片的身躯,那些锋利的爪牙,在接触到幽蓝火焰的瞬间,就如同冰雪消融,无声无息地分解、气化,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紧接着,是第二车。那些失控的混血种被同样倾倒下去。其中一个似乎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神智,在坠入那片幽蓝的瞬间,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似乎透过火焰看到了调查小队的方向,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茫然和一种解脱般的空洞。
下一秒,他和他的同伴们就被那粘稠的幽蓝彻底吞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只有机器运转的冰冷噪音,以及那无声燃烧、吞噬一切的幽蓝火焰。
调查小队五人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马克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牙齿咬破了嘴唇,一丝鲜血蜿蜒而下,他却浑然不觉。本的眼镜早已被冷汗和泪水模糊,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死死抓住佐藤的胳膊。
伊莎贝拉脸色惨白如纸,伤腿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被马克用力扶住。佐藤的呼吸变得异常沉重,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吞噬生命的幽蓝,仿佛要将那火焰的冰冷刻入骨髓。
李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冷得麻木。他以为自己昨夜见识了血腥,但眼前这冰冷、高效、如同处理工业废料般抹除生命(无论是怪物还是同类)的场景,带来的是一种更深沉、更本质的恐惧和虚无感。
锦衣卫的冷酷,女娲家族的意志,在这座无声的炼金焚化炉前,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不是战斗,这是清理。朱伯元那句轻飘飘的“处理掉”,在这里得到了最直观、最震撼的注解。
引路的锦衣卫仿佛才注意到他们的失态,停下脚步,冰冷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客帐区,这边走。”他抬手指向焚化厂侧面的一条小路,仿佛刚才那吞噬生命的场景,不过是营地日常运转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环节。
五人如同提线木偶般,麻木地跟着锦衣卫,绕开了那座散发着诡异焦糊与腥甜气息的死亡熔炉。幽蓝色的光芒在他们身后无声地跳跃,如同无数只来自深渊的冷漠眼睛。
客帐的门帘在身后落下,隔绝了外面营地那无处不在的、混合着血腥、铁锈、柴油和焦糊的复杂气味,也暂时隔绝了那无声吞噬生命的幽蓝火焰带来的视觉冲击。帐篷里只剩下制氧机低沉的嗡鸣,单调地填充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马克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支撑柱上,厚重的帆布帐篷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操!”他低吼着,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和一种深切的无力感,“这他妈就是盟友?这他妈就是保护?老子在战场上都没见过这么……这么……”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胸膛剧烈起伏,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因为用力而渗出血迹,染红了绷带。
本瘫坐在行军床上,双手深深插进自己乱糟糟的卷发里,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颤抖。“他们……他们怎么下得去手?那些……那些也是人啊……就算……濒临失控……也是……”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就这么……像倒垃圾一样……”焚化炉前那无声倾倒的一幕,彻底击碎了他本就脆弱的神经。
伊莎贝拉靠着床架,伤腿传来的阵阵抽痛此刻反而成了某种真实感的锚点。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锐利。“人?在他们眼里,恐怕早就不是了。”她声音不高,却像冰锥般刺入每个人的耳膜,“失控的混血种是污染源,是必须清除的威胁。那些人鱼,是研究对象,也是需要‘处理’的垃圾。效率,规则,清除威胁……这就是他们的逻辑。朱伯元坐在那里喝茶的时候,脑子里盘算的,恐怕就是下一批‘材料’什么时候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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