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袋子还在剧烈地抽搐着,从内部发出微弱而绝望的呜咽,袋口附近渗出的液体将帆布染成更深的、令人作呕的颜色。
调查小队五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马克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渗血。本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短促抽气,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伊莎贝拉脸色煞白,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佐藤的眼神锐利如鹰,却也无法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两个锦衣卫对周遭的目光毫无反应,他们只是机械地执行着流程,其中一个从腰间拔出一柄通体幽蓝、造型奇特的短匕。匕首毫无征兆地挥下——“嗤!”
一声轻响,如同利刃划开浸透水的厚纸。袋子里的呜咽和抽搐,戛然而止。帆布袋瞬间失去了所有生命的迹象,变得死气沉沉。
整个过程快、准、狠,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多余动作,冰冷高效得像是在流水线上处理一件报废品。
两个锦衣卫拖着彻底沉寂的袋子,目不斜视地走向帐篷另一侧的出口,粗糙的帆布袋底摩擦着地面,发出单调而刺耳的沙沙声。
李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朱伯元那“安心待着”四个字,此刻听来如同最恶毒的讽刺。
就在这时,帐篷门帘再次被掀开,又有两名锦衣卫押着三个被反铐双手、堵住嘴巴、眼神涣散恐惧的混血种推了进来。
他们身上的丛林迷彩服破碎不堪,能看出不同的徽记——除了阿特拉斯的臂章,似乎还有别的势力标志。
他们被粗暴地推向那道刚刚吞噬了一条生命的墨绿色隔音帘。帘子掀起一角,里面似乎传来铁链的冰冷碰撞声和压抑的、非人的低吼,如同深渊的入口向他们张开。
“我们告辞了,少主。”李维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子,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强行转身,不敢再看那地狱入口般的帘子,也不敢再看朱伯元那张在血腥与茶香中依旧平静无波的脸。再多待一秒,他怕自己会失控地呕吐出来,或者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朱伯元的目光甚至没有从文件上抬起,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打发掉几只嗡嗡叫的飞虫。
逃也似地离开那座弥漫着血腥与茶香的指挥中心帐篷,正午惨淡的光线落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调查小队五人沉默地跟着引路的锦衣卫往回走,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昨夜血战的伤口和营地无形的压力让他们步履蹒跚。
马克搀扶着伊莎贝拉,佐藤扶着几乎虚脱的本,李维走在最前,背影僵硬得如同石雕。
穿过一片相对空旷的装备维护区,绕过几排覆盖着厚重伪装网的物资堆场,空气的味道悄然改变。
那股混合着血腥和消毒水的营地“常态”气味,被另一种更加灼热、更加诡异的气息取代——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高温炙烤着金属与有机物混合物的焦糊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奇异的、类似臭氧的腥甜。
引路的锦衣卫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似乎对目的地心知肚明。调查小队的心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道路前方出现了一片被高大铁蒺藜网和深绿色帆布严密围挡的区域,入口处有双倍岗哨,目光比营地其他地方的守卫更加森寒。岗哨并未阻拦引路的锦衣卫,只是冰冷地扫视着调查小队,如同打量一群误入禁地的羔羊。
帆布围墙的缝隙间,幽蓝色的光芒隐隐透出,闪烁不定,带着一种非自然的律动。那焦糊腥甜的气味源头就在这里!
绕过围墙一角,视野陡然开阔。眼前出现的景象,让调查小队所有人瞬间僵立当场,血液倒流,连呼吸都为之停滞。
一座巨大的、由暗银色金属构成的方形建筑矗立在林间空地上,风格冷硬而前卫,与周围原始丛林格格不入。
这显然是一座临时搭建的焚化厂,但绝非寻常的工业设施。建筑表面没有任何烟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繁复玄奥的暗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金属表面缓缓流淌、明灭,构成一个庞大而诡异的炼金矩阵。
矩阵的核心区域,就在建筑正面的一个巨大投料口上方,幽蓝色的火焰在那里无声地翻腾、舔舐着空气。那火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液态质感,粘稠而深邃,没有普通火焰的张扬和热浪逼人,反而散发出一种冰冷刺骨的吸力,仿佛连目光和灵魂都能吞噬进去。
火焰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光线经过那里都发生了怪异的折射——这便是焚化厂没有烟雾的原因,所有物质和能量,都被这幽蓝的炼金之火彻底分解湮灭,归于最原始的虚无。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焚化厂前的“工作”场景。几辆经过改装、加装了厚重金属围栏和液压倾卸装置的军用卡车,正排着队驶向投料口。卡车的后厢里,塞满了“货物”。
一车是昨夜袭击他们的那种狰狞人鱼!它们被粗大的铁链和特制的金属网牢牢捆缚,如同沙丁鱼罐头般挤在一起,大部分已经失去了活力,鳞片暗淡,只有少数还在疯狂地扭动身躯,布满利齿的巨口无声地开合,深黑的眼窝死死瞪着天空,充满了原始的暴戾和绝望。墨绿色的血液和粘稠的体液顺着车厢缝隙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一小滩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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