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刚过,摄政王府东园的樱花正开得泼泼洒洒,粉白花瓣如细雪般落满九曲桥的青石栏杆,风一吹便顺着潺潺流水漂成一条蜿蜒的花河。水面上漂浮的花瓣惊得红鲤纷纷摆尾逃窜,搅碎了岸边水榭投下的倒影。玥玥坐在临水的雕花栏杆旁,鹅黄色襦裙上用银线绣着的并蒂莲纹被春风吹得微微颤动,发间一串南海珍珠串成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清脆的声响与远处传来的画眉啼鸣交织成趣。
她晃着手里的鎏金算盘,珍珠流苏撞得紫檀木算盘珠子"噼啪"响,活像一串会发声的糖葫芦。"姐姐们,"玥玥歪头看向围坐的贵女们,杏眼在晨光中亮晶晶的,像落满了碎钻,"你们说,本郡主选驸马,该出什么考题?"
安乐郡主正咬着块新出锅的梅花糖糕,闻言含糊不清地说道:"自然是考才学呀!像三皇子那样出口成章、引经据典的..."
"俗!太俗了!"玥玥把算盘往桌上一拍,惊得水面涟漪骤起,几只停在栏杆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远,"本郡主的驸马,必须得会作!"她晃了晃算盘,珍珠流苏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不会作妖的男人,本郡主看不上!"
选驸马要考"作哭兄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糖糕香般飞遍京城大街小巷。作作正在御史台提审一名贪墨案犯,闻言"啪"地把惊堂木拍在案几上,石青色官服上那枚歪扭的獬豸补子都跟着颤了颤:"胡闹!哪个不长眼的敢作到本御史头上?"他腰间的鎏金糖糕荷包随着动作晃来晃去,引得堂下衙役们憋笑不已。
第二日清晨,摄政王府演武场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踮着脚尖扒着王府朱漆大门往里瞅,只见演武场中央搭起了三丈高的彩台,玥玥身着蹙金绣袄裙坐在高台上,沈落雁摇着团扇坐在一旁,眼尾朱砂痣笑得发颤:"玥玥,别太折腾你哥。"
"娘,这叫考验!"玥玥摆手,清了清嗓子,声音脆生生地传遍演武场:"考题是——作哭我哥作作!限时一炷香!开始!"
作作站在场中,故意把官服腰带歪到后腰,叉着腰喊道:"来吧!谁怕谁!"他腰间的鎏金糖糕荷包晃来晃去,上面镶嵌的东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引得围观百姓阵阵哄笑。
吏部尚书家的世子率先出场,月白色锦袍上绣着精致的兰草纹,却紧张得手心冒汗,指尖都在微微发抖。他拱手作揖,声音发颤:"作御史,在下佩服你的才学,只是..."突然捂住心口,"只是听闻你断案时总用糖糕当证据,怕是...怕是玩物丧志啊!"
作作挑眉,从袖中摸出块冒着热气的糖糕抛到空中,又稳稳接住:"哦?那你说该用什么?臭豆腐吗?"
世子噎住,憋得脸色由红转青:"你...你身为御史,不思为国为民,却用糖糕断案,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作作突然放声大笑,糖糕碎屑喷了一地,"我爹是摄政王,我娘是京城第一作精,我用糖糕断案怎么了?你嫉妒我有糖糕吃吧!"
世子被噎得说不出话,跺着脚败下阵来,引得满场百姓哄堂大笑。玥玥在高台上直摇头,折扇敲着桌案:"太弱了!下一个!"
镇国公家的世子上场时,手里竟捧着本翻得起毛边的《落雁茶言茶语集》,书页间还夹着干枯的海棠花瓣。他走到作作面前,躬身行礼,语气恭敬:"作御史,在下有一事不解。"
作作警惕地眯起眼,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糖糕荷包:"说。"
世子翻开书,指着某页泛黄的纸念道:"听闻你断案时,总把糖糕扔给犯人?"他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得像被掐住的雏鸡,"作御史可知,城南百姓连糠饼都吃不上,你却拿糖糕作乐..."
作作愣住,刚想反驳,世子又上前一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都怪在下没本事,不能让百姓吃饱,才让作御史如此...如此不知民间疾苦..."
作作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模样,突然想起上个月漕银案里,那些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老船夫。他心里一酸,眼圈慢慢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我用糖糕是为了让贪官放松警惕,好让他们招供..."
世子见状,立刻加码,抬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语气更加悲痛:"作御史若觉得在下说得不对,便打我吧!是在下多嘴,是在下嫉妒你有糖糕吃..."
"哇——"作作突然嚎啕大哭,手里的糖糕"啪嗒"掉在地上,"你胡说!我用糖糕断案是为了百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他哭得肩膀直抖,石青色官服的前襟都被眼泪浸湿了一大片。
"停!时间到!"玥玥眼睛一亮,拍案而起,裙摆扫过桌案上的香炉,香灰撒了一地。她提着裙摆跑到作作身边,指着世子道:"哥,你输了!"
作作抹着泪,鼻子一抽一抽:"他...他胡说八道!呜呜呜..."
世子连忙递上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语气诚恳:"作御史莫哭,是在下言语不当,在下...在下只是想试试作妖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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