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愤怒:“数据异常点与他们的桩基施工关键节点高度吻合。更诡异的是,龙腾集团在项目启动前,曾秘密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小型土壤修复公司,而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恰恰是地下污染监测设备的‘校准与屏蔽服务’。” 他用激光笔点在报告末尾的一行小字上,“他们一直在有组织、有预谋地……掩盖真相!”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愤怒与后怕的寒意,从程长赢的尾椎骨直窜上天灵盖。龙腾集团,周天雄!这已不再是简单的商业贪婪,而是披着合法外衣的、彻头彻尾的反人类罪行!他们用钢筋水泥浇筑的不仅是商业帝国,更是一座建立在无数无辜者生命和健康之上的……巨大的坟墓!每一块光鲜亮丽的瓷砖下,都浸透着无声的哀嚎。
“找到他!”程长赢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石子砸在地上,“那个当年参与封存、唯一还活着的军工专家,孙正清!他手里一定有原始封存点的绝对坐标记录!那是钉死龙腾的唯一铁证!”
郊区一个破败的、被爬山虎几乎完全覆盖的老式筒子楼里,昏黄的灯光是唯一的暖色。狭窄的客厅几乎被各种书籍、图纸和奇形怪状的金属仪器零件堆满,空气里弥漫着旧书、机油和一种淡淡的、老人身上特有的药味。孙正清,这位年近九旬、曾参与过绝密任务的军工专家,瘦小得像风干的核桃,蜷缩在一张吱呀作响的藤椅里。稀疏的白发紧贴着头皮,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仿佛能穿透岁月尘埃,看到那些被刻意掩埋的真相。
程长赢和苏晚晴坐在他对面两张同样破旧的小板凳上,姿态放得极低。孙老面前的小木桌上,摊开放着的,正是那份来自废弃研究所的、编号“1952-731-封存-037”的绝密档案原件。
“偏移……37米……西北……” 孙正清枯树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张边缘烧焦的勘测草图,指尖停留在那个用红蓝铅笔标注的修正点上,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过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滴落在泛黄的图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是……是周万林!是龙腾那个周扒皮的爹!”老人的声音嘶哑,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和悔痛,“当年……封存工程快结束时,他带着人,抬着几箱金条找到我们现场指挥……说看中了那片地风水好,要给他没出世的儿子(周天雄)建祖宅……求我们……把最终封存点……‘稍微’挪一点……就挪一点……避开他选好的宅基位置……”
孙正清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身体在藤椅里佝偻成一团,苏晚晴连忙起身轻拍他的背。老人喘息着,眼中是地狱般的景象:“我们……我们以为挪个几十米,深度不变……只要密封做好……不会有事……金条迷了眼啊!后来……后来才知道……周万林那畜生!他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祖宅!他……他早就知道那片地底下有富矿!他挪开毒罐子……是为了方便以后……挖矿!”
这个真相比预想的更加肮脏和血腥!周家,龙腾的奠基者,为了攫取地下矿藏带来的巨大财富,竟然胆大包天地贿赂军工人员,挪动了足以毁灭成千上万人的剧毒封存点!将一颗足以毁灭数条街区的定时毒气弹,埋在了未来城市的核心区域!而如今,他的儿子周天雄,更是变本加厉,在明知下方是毒渊的情况下,故意将摩天大楼的地基桩,深深打入这脆弱的“毒瘤”上方!
“那原始封存点的绝对坐标……”程长赢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发颤,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这是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证据,“孙老,您还记得吗?或者……有没有记录?”
孙正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那是一种混杂着巨大秘密即将揭晓的激动和深沉的恐惧。他挣扎着想要从藤椅上坐直身体,枯瘦的手伸向自己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内袋:“有……有!当年……我留了个心眼……偷偷记下了……真正的……坐标……就藏在……” 他的动作急切而颤抖。
就在这时!
“咳咳……呃……” 孙正清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只伸向内袋的手骤然停在半空,五指痉挛般地张开。他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扭曲!眼睛暴突出来,死死地盯住程长赢身后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什么来自地狱的景象!
“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可怕的抽气声,孙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灰黄转为骇人的青紫!他整个身体像被无形的巨力击中,剧烈地抽搐起来,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孙老!” 程长赢和苏晚晴同时惊跳起来!
“药!他心脏病!” 苏晚晴急呼,目光迅速扫向堆满杂物的桌子。
程长赢反应更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孙老急剧下滑的身体,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入老人刚才伸向的内袋。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小盒——速效救心丸!他飞快地抠出药盒,倒出几粒腥红色的药丸,就要往孙老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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