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罡风卷着被玷污的雪粒,抽打在生者与亡者联军的甲胄上,发出细碎而冰冷的哀鸣。上古之门,矗立在诺森德这片被诅咒的冻土深处,已不再是传说或地图上的标记。它是大地上一道溃烂流脓的伤口,向外翻涌着粘稠的、仿佛拥有生命的黑暗。空气本身成了最恶毒的武器,每一次呼吸都像强行吞咽下冰冷的玻璃渣,混合着硫磺的恶臭和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的腐烂气息,直冲脑髓,试图瓦解理智。脚下的积雪被浸染,覆盖着一层滑腻、闪烁着病态油光的黑泥,每一步踏下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噗嗤声,仿佛踩在巨兽腐败的内脏上。无形的虚空能量如同亿万条冰冷的蠕虫,缠绕、钻探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灵魂,将绝望与疯狂的种子强行塞入意识深处,低语着万物终将归于虚无的冰冷预言。
达里安·莫格莱尼,黑锋骑士团的大领主,胯下亡灵战马眼眶中燃烧的冰蓝色魂火在污浊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目。他勒紧缰绳,堕落的灰烬使者低垂身侧,剑锋上凝聚的暗影与寒霜之力嘶嘶作响,吞噬着靠近的污秽。作为前锋,他统御着沉默如山的黑锋骑士,以及凛雪派出的骸骨卫士方阵和那些由寒冰、金属与古老怨念构成的“寒霜净化者”构造体。这些亡灵造物是联军中最不惧污染的存在,也是第一道注定被消耗的壁垒。
它们来了。
并非从门内涌出,而是从这片被彻底亵渎、仿佛拥有邪恶生命的大地中“生长”出来——虚空蛞蝓。这些黏腻、半透明的怪物,小的如饥饿的鬣狗,大的堪比雄壮的科多兽,形态无时无刻不在流淌、重组,没有骨骼,只有一团团蠕动的、散发着病态紫光的原生质。它们移动时发出高频、令人精神刺痛的嘶嘶声,如同腐败沼泽中升腾的毒瘴,汇聚成令人窒息的浪潮,汹涌扑来。所过之处,连裸露的黑色冻岩都留下被强酸腐蚀的、冒着青烟的凹痕。
“为了冰冠堡垒!霜之哀伤的饥渴!”达里安的咆哮穿透了蛞蝓的嘶鸣,冰冷得不带一丝活物的情绪。堕落的灰烬使者划出一道撕裂空气的暗影与冰霜之弧。剑锋狠狠劈入一只巨蛞蝓膨胀的躯体,没有预想中的阻力,只有一种令人恶心的、切入凝胶的滞涩感。没有血液喷溅,只有冰冷的、仿佛能灼烧灵魂的紫黑色脓液猛烈爆开。几滴脓液溅射到附近一具骸骨卫士的腿骨上,坚硬的、被冰霜包裹的骨骼瞬间冒出刺鼻的青烟,发出被强酸腐蚀的嗤嗤声响,骸骨卫士的动作立刻变得僵硬而迟缓,仿佛生锈的机器。
“目标:净化!发射!”一道毫无波动的机械指令从一台“寒霜净化者”的冰晶核心中发出。它沉重的炮口旋转,内部亮起刺目的冰蓝色光芒。嗡鸣声瞬间拔高,一道粗大的、蕴含极寒魔力的射线轰然射出,精准命中数只挤在一起的蛞蝓。刺啦!令人牙酸的冻结声响起,那几只蛞蝓瞬间被冻结成扭曲而怪诞的紫色冰雕。然而,这冻结只维持了不到一次心跳的时间,后方涌来的蛞蝓洪流便狠狠撞上冰雕,将它们碾得粉碎,紫色的冰晶与粘稠的残骸混合在一起,铺满了污秽的雪地。
生者的部队紧随亡灵前锋之后,踏入了这片活着的噩梦。提里奥·弗丁,白银之手战锤紧握,周身圣光炽烈燃烧,如同在这污秽黑暗中强行升起的一轮微缩太阳。他的每一次挥击,战锤都爆发出灼目的金色光晕,神圣能量如同实质的火焰,狠狠砸在涌来的蛞蝓群中。圣光灼烧在蛞蝓黏腻的表皮上,发出烙铁炙烤腐肉般的嗤嗤爆响和令人窒息的焦糊恶臭,那些扭曲的生物在神圣能量的冲击下剧烈抽搐、冒泡,最终溶解成一滩滩冒着烟的紫黑色粘液。然而,弗丁浓密白眉下的双眼却紧紧锁起,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奔涌的圣光在对抗这种纯粹的、粘稠的虚空污秽时,消耗的速度异常恐怖,远超过对抗亡灵天灾。每一次挥击,都像是在粘稠的沥青沼泽中挥舞沉重的巨剑,神圣的烈焰被那无处不在的黑暗疯狂地压制、吞噬。
“顶住!以洛丹伦的名义!盾墙!长矛!稳住阵线!别让这些污秽之物分割我们!”伯瓦尔·弗塔根雷鸣般的怒吼在人类步兵方阵中炸响,压过了士兵们压抑的喘息和金属碰撞声。他高大的身躯如同磐石,手中燃烧着愤怒火焰斗气的长剑划过一道炽热的轨迹,将一只凌空扑来的犬型蛞蝓劈成两半。紫黑色的脓液如同强酸雨般溅射开来,腐蚀着他精钢锻造的臂甲,留下滋滋作响、冒着青烟的凹痕。士兵们面色惨白,但训练有素,紧密的盾墙层层叠叠,长矛从缝隙中狠狠攒刺。每一次矛尖刺入蛞蝓黏滑的身体,每一次盾牌拍击在涌来的浪潮上,都伴随着金属被腐蚀的嘶嘶声,以及士兵们被那无孔不入的低语侵袭时发出的痛苦闷哼。纯粹的、冰冷的恐惧在生者的阵线中无声地蔓延,比诺森德最凛冽的寒风更刺骨,冻结着他们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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