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
“生锈……”
“零件…太多…外来零件…塞满了缝隙…”每一个短促的词语都带着浓重的腐朽气息,如同棺盖滑动的摩擦。
它的目光扫过林白手中的红布条,那纯粹的漆黑似乎微微凝固了一下,旋即又落到林白后颈处正在搏动凸起的皮肤上。
拐杖尖端滴落的黑色粘液在地板上留下几颗缓慢扩张的、散发着异味的污点。
“是…铁渣…还是…虫子?”
楼长自顾自地喃喃了一句,像是锈蚀的轴承在转动。
然后,那两点纯粹的漆黑猛地抬高,如同两枚烧红的烙铁,死死印在林白脸上:“铁渣…虫子…都要规矩…”
“遵守…或者…滚…”
那最后一个“滚”字落下的瞬间!
一股无形无质、却足以碾碎灵魂的庞大压力,如同亿万顷铅水从天穹倾覆!
轰然砸下!
直接作用于林白的精神!
滚!
在这个语境下,只有一条路——彻底消失——物理意义上的湮灭!
林白眼前猛地一黑!
耳畔是尖锐的鸣啸!
心脏被一只无形巨爪攥紧!
灵魂仿佛要被从躯壳里强行剥离、撕碎!
肩膀上那狂躁搏动的墨绿种子更是发出一声近乎尖锐的无声嘶鸣!
搏动骤然停止!
裂纹深处的冰冷根须剧烈痉挛、抽搐,仿佛被这股规则层面的恐怖威压死死摁进了冻结的水泥里,连汲取阴怨的本能都被强行扼制!
寄生体在那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惊惧和……臣服?!
噗通!
林白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被压得咯咯作响,身体本能地向前一倾,双手死命撑住地面才没完全趴下!
胸腔里气血翻腾,一口血被他强行咽了回去,额角的冷汗瞬间爆出!
那“滚”字蕴含的死亡意志,纯粹得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
“咳咳…咳咳…大…大人!”
林白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挤出这辈子最怂最谄媚的腔调,手忙脚乱地把那根烫手的红布条塞进口袋深处——尽量远离自己身上那个“虫子”区域。
他顾不上肩膀上那种子带来的剧痛和濒临破碎的恐惧感,只想先把眼前这尊瘟神送走!
“遵守!绝对遵守!我马上就遵守!马上滚……呃不是!马上回我的破地方去呆着!绝对不乱晃!不污染楼道空气!您老消消气……消消气……”
他语无伦次,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什么尊严理智全丢到了九霄云外。
这玩意儿比那新娘恐怖一百倍!那新娘至少还给了个东西,这个“管家”张嘴就是物理删除!
“楼长”那纯粹漆黑的双眸如同两块冰冷的墨晶,毫无波澜地注视着林白卑微的表演。
空气中弥漫的死亡威压并未因林白的告饶而消散,反而更加凝实沉重。
它枯槁的手指在拐杖顶端的黑石上极其轻微地摩挲着,那光滑的石面似乎隐隐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暗芒。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压抑、带着金属摩擦音的脚步声,如同低沉的鼓点,从林白他们身后——那保安队长BOSS刚刚消失的走廊黑暗深处——再次传来!
脚步声极其缓慢,但每一步落在地板上,都让整个走廊似乎为之震颤!
“楼长”那两点纯粹的漆黑,瞬间从林白脸上移开,毫无阻碍地投向黑暗深处。
空气中那股冻结灵魂的压力,如同找到了新靶子,陡然一转!
一股同样庞大、野蛮、凶戾、充满了实质毁灭感的暴虐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睁开了血瞳,从走廊尽头轰然爆发!
与“楼长”那纯粹、古老、充满规则压迫感的气势,在狭小的空间中轰然对撞!
嘶啦——!!!
空气中爆发出无数细密的、如同玻璃被强酸腐蚀消融的刺耳声响!
走廊墙壁上惨淡的灯光疯狂闪烁,忽明忽暗!
细小的水泥碎屑和灰尘簌簌落下!
空间仿佛都在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的力量对撞中呻吟、扭曲!
保安队长BOSS那如山岳般巨大臃肿的身影,从黑暗中一步步踏了出来!
他身上那件“冥府秩序员”的鲜红斜肩绶带,此刻散发出如同熔岩般灼热刺目的血光!
那血光并非先前强制执行时的规则之光,而是充满了纯粹暴力、沸腾般的炽热怒意!
红光在他厚重的肩膀上剧烈地燃烧、扭动,仿佛要将那件紧紧勒进他皮肉的绶带活活烧穿!
他那张布满褶皱的沧桑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但那浑浊空洞的眼珠深处,此刻清晰地燃烧着两点猩红!
如同被强行唤醒的凶兽血眸!里面是压抑到极致的暴怒!
屈辱!
以及最原始的毁灭欲望!
他停在了距离“楼长”不足十米的地方。
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堵即将爆发的血肉火山,堵在了走廊的中央!
那条猩红的燃烧绶带,如同他唯一宣示愤怒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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