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建康街头。
十里长街,繁华似锦,熙攘的人群与穿梭的车马络绎不绝,各色行人肩摩毂击。
在这喧嚣之中,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穿行于市井之中,其后紧随着一支气势恢宏的车队。车队之中,约莫两百余名士兵身姿挺拔,身披甲胄,手持刀枪。他们正浩浩荡荡地押运着数十个沉甸甸的大箱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随着马车窗帘的轻轻掀动,一位中年儒士缓缓探出头来。他年约四十,圆脸短须,面容凝重而深沉。
中年儒士名叫阮佃夫,身为襄阳王刘桓麾下的智囊。马车悠悠驶过眠月阁,他不由自主地侧首向内窥探,心中暗自喟叹:这建康城的权贵们,果真是将享乐之道玩弄于股掌之间,别有一番风味。
阮佃夫本应在襄阳享受着宁静而安稳的生活,然而,世事如棋,局局新。刘坤登基之后,迅速布局,任用冷酷无情的何松之为刑部尚书,一场针对各地藩王的削权风暴,随之席卷天下。
在这场政治风暴中,阮佃夫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意外地被刘坤提拔为襄阳太守。而他的旧主刘桓不幸落入了刘坤之手,被讥讽地囚禁于猪圈之内,还获封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称号——“猪王”。
这一变故,使得原本稳坐襄阳的阮佃夫,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了刘桓遗留下的那一摊杂乱无章的事务,摇身一变,成了地方军政的***。
然而,阮佃夫肩头承载的,远不止治理地方的繁琐重任。他还背负着一项沉重的使命——那便是要从繁华的襄阳搜罗奇珍异宝、金银珠宝,还有那些娇媚动人的女子,将它们打包成箱,经由车队的掩护,运往建康,只为讨好刘坤。
正是那些车队中看似寻常却暗藏玄机的几十个大箱子,承载着阮佃夫对刘坤无尽的谄媚与贿赂……
一个时辰后,大宋朝堂,乾阳殿。
门外,一列禁军侍卫挺拔如松,忽有一人疾步踏入,禀报道:“启禀陛下,襄阳太守阮佃夫自襄阳远道而来,现已至宫门外,特来求见天颜。”
刘坤闻此消息,眉宇间不由自主地漾开一抹愉悦之色,心中暗笑:呵,这阮佃夫,定是揣着宝贝来给朕贺喜了。念及此,他嘴角轻扬,吩咐道:“宣襄阳太守阮佃夫觐见!”
侍卫闻言,连忙转身,朝向门外,嗓音洪亮地传达圣意:“陛下有旨,宣襄阳太守阮佃夫即刻进殿!”
半晌过后,大殿之上,缓缓步入一位身着素衣、头戴毡帽的身影,正是阮佃夫。
他步伐沉重,直至大殿中央,才以一种近乎谦卑至极的姿态,伏身叩拜于地:“微臣襄阳太守阮佃夫,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坤望着这一幕,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爱卿快快平身。”
得此旨意,阮佃夫这才缓缓直起身子,神色依旧恭谨。
刘坤的目光落在阮佃夫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爱卿此次远道而来,建康一行,可曾为朕带来什么稀世之珍?”
阮佃夫闻言,急忙躬身回应:“陛下,此番微臣远赴建康,特备薄礼,有珠宝十箱,内含黄金、白银各五百万两,更兼精选宝马五十骑,以及百里挑一的美人百名,恳请陛下恩准臣下派人一一清点入库。”
刘坤一听,龙颜大悦,笑意盈盈地对阮佃夫道:“呵呵,爱卿有心了,朕心甚安,甚慰啊。”
阮佃夫见状,心中一松,连忙又道:“能为陛下分忧,实乃微臣之荣幸,尽职所在,万死不辞。”
言及此处,阮佃夫略一迟疑,似有话在喉,终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陛下,微臣心中尚有一愿,不知可否得见……”
话未说完,却似有所顾忌,言辞间略显吞吐。
刘坤见状,好奇问道:“哦?爱卿但说无妨,有何愿求?”
阮佃夫这才鼓起勇气,缓缓道出:“微臣斗胆,欲求一见‘猪王’,希望陛下恩准。”
一旁静立的萧瑾言闻言,心中暗自思量:咦?阮佃夫欲见刘桓?难道他此番远赴建康的真正意图……竟是冲着刘桓而来?如此看来,此人心中对刘桓仍存有一份难以割舍的忠诚。
恰在此时,刘坤的脸色已沉如锅底,不满之情溢于言表,终是忍无可忍,对着阮佃夫爆发出一阵怒喝:“阮佃夫!你心中念念不忘旧主,置朕于何地,岂有此理!莫非,你千里迢迢来建康进贡,仅仅是为了探望那个罪该万死的刘桓吗?”
阮佃夫目睹此景,霎时间脸色惨白,慌不择路地跪伏于地,泪水如泉涌,声音颤抖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向刘坤哀声道:“陛下,微臣实乃冤枉至极!臣之心,日月可鉴,绝无半点不忠陛下之意,绝无啊!”
“昔日,微臣一时迷惘,误踏歧途,不幸投错了庸碌之主,险些将一生功名付诸东流。幸得陛下慈悲为怀,胸襟似海,非但未加怪罪,反而委以襄阳太守之重任。微臣对此恩德,感激涕零,日夜思量,只盼能寻得良机,以报陛下知遇之恩,又怎会生出丝毫背叛陛下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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