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一丝青灰色的光,我便迫不及待地从炕上爬了起来。窗外的世界还沉浸在黎明前的静谧中,远处传来的鸡鸣声断断续续,仿佛是这个沉睡世界中唯一的声响。
我匆匆忙忙地胡乱扒拉了几口昨晚剩下的玉米粥,那味道寡淡而粗糙,但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我迅速背上那个已经磨损得破破烂烂的书包,那书包的边已经磨破了,露出里面的棉絮,但它仍然是我上学的必备品。
我脚步匆匆地朝着胖墩儿家跑去,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胖墩儿家的那扇木门依旧紧闭着,那把生锈的大铁锁在晨光中泛着冷冰冰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沧桑和寂寞。
我踮起脚尖,透过门缝往里张望,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连他们家那只总是爱叫唤的大黄狗都不见了踪影,这让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失望地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地朝学校走去,一路上我不时地回头张望,希望能看到胖墩儿家的门突然打开,胖墩儿像往常一样从里面跑出来。
昨晚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噩梦一样,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恐惧和无助。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让我浑身发冷。
“嘿!”突然,我的肩膀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我毫无防备,差点被吓得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我惊愕地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小涛那张令人讨厌的笑脸。
他咧着嘴,露出那两颗标志性的小虎牙,脸上还挂着一副戏谑的表情,仿佛在嘲笑我被吓成这副模样。“咋啦?”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你的胆子是不是被胖墩的事情给吓没啦?”
听到他提起胖墩,我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愤怒。胖墩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孩子,前几天发生了一件意外,这件事情让大家都感到非常震惊和难过。而小涛现在居然还拿这件事来取笑我,我真的很想狠狠地给他那张欠揍的脸来上一拳。
然而,就在我准备挥拳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小涛虽然有时候很讨厌,但他可是我们村里唯一有望考上大学的苗子啊!如果我真的把他打伤了,我爸知道的话肯定不会放过我,说不定还会扒了我的皮呢!想到这里,我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小力,你听说了吗?”小涛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不满,他继续兴致勃勃地说着,还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显得有些神秘兮兮的,“今晚镇上来了一个杂耍团哦,听说里面有狮子和老虎呢!可精彩啦!不过就是票价有点贵,要一块钱呢!”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暗暗嘀咕,“你爹这个大嘴巴,肯定又是他把消息传出去的吧。”我爸妈向来嘴巴很严,什么事情都不会轻易告诉别人,所以我对小涛说的这个消息并不是很感兴趣。
“你就别装啦!”小涛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这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有啥好保密的呀?”
我强忍着笑,没有再接他的话。自从胖墩离开村子后,小涛这个话痨就成了我唯一的玩伴。虽然他有时候确实挺烦人的,但总比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要好得多。
放学后,我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回家,连书包都来不及放好,就像扔手榴弹一样“嗖”地一声把它扔到了炕上。然后,我像饿虎扑食一样掀开锅盖,也不管里面是什么剩饭,抓起来就往嘴里塞,胡乱嚼了几口就咽下去了。
填饱肚子后,我心急如焚地往父母摆摊的地方跑去。远远地,我就看见妈妈正站在摊位前,一边忙碌地招呼着顾客,一边用袖子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气喘吁吁地对妈妈说:“妈,给我一块钱,今晚有杂耍表演,我想去看……”
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屁股上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爸爸,他正一脸怒容地瞪着我。
“花啥钱?一会儿我找个缝让你钻进去!”爸爸没好气地说。
原来,爸爸为了能进去卖瓜子和零食,已经花了五块钱买通了管事的。我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嘟囔着说:“你都花钱了,直接带我进去不行吗?”
爸爸听了我的话,明显愣了一下,他转头和妈妈对视一眼,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臭小子,学习不咋地,鬼点子倒不少啊!”爸爸笑着说。
说完,爸爸就转身去找管事的商量去了。
不一会儿,我爸就领着我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帐篷前。这个帐篷看上去有些破旧,它是用厚厚的帆布搭建而成的,边角处还打着补丁,仿佛经历了许多风雨的洗礼。
当我们走到帐篷门口时,一个翘着二郎腿正在悠闲喝茶的男人看到了我们。他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地说道:“老哥,你太见外啦!自家孩子嘛,赶紧进去吧,找个靠前的位置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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