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你在看什么?”“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镜中世界特有的空响。林秋转身,看见对方眼中倒映着两个自己:一个是七岁的、左脸带血胎记的小女孩,另一个是此刻的她,右耳后的胎记正在逐渐转移到左脸颊。
更可怕的是,“母亲”的脖子上,三颗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成三角形——那是现实中母亲的特征,却在镜像世界里被逐渐篡改。林秋突然意识到:所谓的“重置”,其实是镜像世界在吞噬现实特征,当所有细节完全重合,现实中的人就会被镜中体彻底取代。
她猛地推开“母亲”,跑向楼梯间。转角处的消防栓玻璃映出惊人画面:镜中的“父亲”正站在她身后,手术刀抵住她的后颈,而现实中的“父亲”,正举着锤子从二楼坠落——两个场景在时空里重叠,形成莫比乌斯环般的死亡循环。
阁楼的霉味比记忆中更浓烈。林秋撞开房门时,发现那面落地镜已经裂成十二块,每块碎片里都映着不同时间的自己:有的在镜前写纸条,有的在撕毁病历,还有的,正对着她露出和镜中父亲一样的冰冷笑容。
房梁上的台钟停了。钟摆处缠着的铁丝上,挂着十二片带血的指甲,每片指甲上都刻着日期——从1995年3月15日到11月7日,正是镜像世界开始吞噬现实的周期。林秋想起母亲日记里的“镜中时间倒流一圈”,原来每倒流12小时,就会消耗一片现实的“锚点”。
“第12次重置开始了。”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却带着母亲的颤抖。她转身,看见“父亲”的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母亲的面容,而母亲的手,正握着那把镜中的手术刀,“秋秋,你还记得吗?其实第一个被替换的是妈妈,在你七岁生日那天……”
记忆突然出现裂痕。林秋看见七岁生日当天的场景:母亲在切蛋糕时突然凝视镜面,镜中的她举起刀,现实中的母亲手腕立刻出现烫伤——原来镜像世界的伤害会同步到现实,直到现实体彻底崩溃。
最大的镜碎片突然发出蜂鸣。林秋看见碎片里的“自己”举起纸条,上面写着和她手中一模一样的“千万别碰阁楼的镜子”,但落款日期是2025年5月18日——正是她最初收到纸条的现实时间。这意味着,在另一个更外层的现实里,还有一个“林秋”正在试图打破循环。
“当三个镜像同时存在,时间闭环就会崩塌。”镜中碎片里的“自己”突然开口,指向窗外。林秋看见社区医院的方向,另一个“自己”正站在镜前,而现实中的母亲,正把纸条塞进“她”的掌心——三个时空的林秋,在镜中形成了等边三角形的倒影。
阁楼的挂钟突然开始顺时针转动。林秋感到掌心的疤痕在消失,右耳后的胎记却在发烫。当钟摆划过11:07的瞬间,十二块镜碎片同时迸裂,无数光点涌入她的身体,夹杂着无数段记忆:父亲在镜前研究时间医学,母亲发现镜像秘密,还有无数个“她”在不同时空里挣扎的画面。
再次睁开眼时,林秋躺在自家公寓的床上,手机屏幕显示2011年5月18日23:57。掌心没有疤痕,右耳后的胎记还在,但床头摆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全家福——照片里的父母比记忆中苍老十岁,而镜中的倒影,清晰地映出三人背后,阁楼镜子的完整轮廓。
“秋秋,该吃药了。”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她熟悉的疲惫。林秋走进客厅,看见墙上的挂钟停在11:07,而母亲的手腕内侧,有一道愈合的烫伤疤痕。茶几上摊开的笔记本,正是她在镜像世界里见过的那本,最新一页写着:“第12次观测失败,镜中裂痕达100%。”
“妈,你……”她的声音在颤抖,视线落在母亲后颈——三颗呈三角排列的痣,和镜像世界最后时刻出现的特征完全一致。
母亲转身时,手中的玻璃杯突然摔碎。林秋看见碎片里映出两个母亲:一个是现实中衰老的,另一个是镜像中年轻的,而在碎片的反光里,阁楼方向闪过一道冷光,镜中“父亲”正举着锤子,对着现实中的镜子微笑。
手机在此时震动,短信来自陌生号码:“当你看见镜中自己的倒影在流泪,记得检查日历——1995年11月7日,是第1次重置,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发送时间显示11:07,而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正从2011年5月18日,悄然退化为1995年3月15日。
林秋冲向洗手间,镜中的自己正在左脸擦拭血迹。当她触碰到镜面时,指尖陷入冰凉的镜中世界,而在更深的镜像里,无数个“她”正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形成无穷尽的倒影回廊。在最远的那个镜像里,她看见阁楼镜子的边缘,新刻了一行字:“第十二个秋秋已进入,现实倒计时:00:00。”
挂钟在客厅敲响。这次,是逆时针的十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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