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拿钥匙了……”小女孩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姐姐你看,他给我系的红绳,好看吗?”
林夏僵硬地转过头。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已经站在她面前,手里的剪刀正抵着自己的手腕,而她脖颈处的红绳不知何时缠到了林夏的脖子上,另一端从窗户缝隙里垂出去,在雾中晃荡。楼下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601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天花板的水渍人形突然向下滴落,一滴暗红色的液体正好落在林夏手背上。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变得扭曲,影子的脖颈上也缠着红绳,另一端被小女孩攥在手里,而小女孩的影子背后,正慢慢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轮廓,手里拎着个滴着水的黑色塑料袋。
“姐姐,”小女孩举起剪刀,笑容天真又残忍,“帮我把红绳解开好不好?它勒得我好疼……”
楼道里的脚步声停在了602门口,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和五斗柜抽屉拉开时的“吱呀”声,在雨雾弥漫的清晨,汇成了一曲锈蚀的哀歌。
钥匙在锁孔里空转了三圈,发出干涩的摩擦声。林夏盯着门把手开始缓缓下压的黄铜部件,那上面凝结的水珠突然泛出铁锈般的红。五斗柜的抽屉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敞开,缺耳小熊的纽扣眼睛正对着门口,脖颈的红绳像活物般蜷曲蠕动。
“咔哒。”
门锁弹开的瞬间,穿红裙子的小女孩突然钻进了衣柜。林夏被一股腥甜的水汽猛地推向墙角,看见门缝里伸进来的并非人手,而是半截缠着青苔的木棍,木棍顶端绑着的红绳正死死勾住她脚踝。
门外站着的男人穿着和照片里一样的白衬衫,只是胸口洇开大片深色污渍,左手里拎着的黑色塑料袋正滴滴答答往下淌水。他的脸藏在走廊顶灯的阴影里,只有下巴上滴落的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暗红——和天花板水渍、小熊脖颈的绳结同一种颜色。
“前租客落下的东西。”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他抬起右手,掌心躺着把铜钥匙,正是林夏昨天发现卡在锁孔里的那半段红绳的另一端,此刻完整地缠在钥匙环上,“来拿。”
五斗柜突然发出剧烈的晃动,抽屉里的小熊被一股力量抛到空中,缺耳处甩出几滴暗红液体,正好落在男人脚边的水洼里。林夏看见男人裤脚卷着的泥巴里,嵌着半枚儿童凉鞋的鞋底花纹——和小女孩脚踝上的绳痕弧度惊人地吻合。
“他撒谎!”衣柜里爆发出小女孩的尖叫,柜门玻璃上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他把我装在那个盒子里!”
男人猛地踏进门,黑色塑料袋“啪”地摔在地上,袋口散开露出一角生锈的铁皮——是个边长约五十公分的铁盒,盒盖边缘缠着和小熊同款的红绳,绳结处还挂着几缕湿漉漉的头发。林夏突然想起刚搬来时闻到的怪味,那不是单纯的霉味,是铁锈混着腐败水汽的、被长期密封在黑暗里的味道。
“找到你了。”男人低头看着脚边的铁盒,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他抬起头时,林夏终于看清他的脸——左眼窝是空的,黑洞洞的窟窿里蠕动着几条白色蛆虫,而右眼正死死盯着衣柜,“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待在盒子里。”
衣柜的裂痕中渗出大量暗红色液体,小女孩的哭声变成了尖利的嘶鸣:“姐姐!把红绳剪断!”
林夏这才发现脚踝的红绳不知何时已勒进皮肉,另一端正被男人手里的钥匙环越收越紧。她瞥见散落在地的儿童剪刀,刀刃上的暗褐色痕迹在液体浸泡下渐渐晕开。男人已经举起铁盒砸向衣柜,玻璃碎片混着血水溅满墙面,而在飞溅的碎渣中,她看见小女孩的红裙像团燃烧的火焰,从裂痕里猛地窜出,手中的剪刀直直刺向男人的右眼窟窿。
“啊——!”
男人的惨叫震得楼板簌簌掉灰,他捂着眼睛踉跄后退,铁盒砸在五斗柜上,柜顶的灰尘被震落,露出底下压着的半张警方协查通报——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容灿烂,标题写着“三年前失踪儿童”,而通报右下角模糊的指纹印,和男人左手攥着的钥匙环上的污渍完全吻合。
红绳“啪”地绷断,林夏跌坐在地,看见小女孩的身影穿透男人的身体,将那把剪刀深深插进铁盒的锁孔。铁盒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锁扣崩裂的瞬间,一股混杂着头发和指甲的黑色污水喷涌而出,在地面汇成一个不断扩大的人形水洼。
男人倒在水洼里,抽搐的手指还抓着那把钥匙,而他左眼窟窿里的蛆虫已经爬满了铁盒边缘。小女孩的身影站在水洼中央,红裙渐渐变得透明,她低头解开脖颈的红绳,绳结松开的刹那,水洼里浮起无数枚泛着青光的纽扣——全是缺耳小熊同款的黑色眼睛。
“姐姐,”她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滑落,“现在,轮到你帮我把盒子关上了。”
楼道里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是早起的邻居被动静吸引而来。林夏看着逐渐消失的红裙,又看看倒在地上的男人和那个淌着黑水的铁盒,脚踝的伤口还在渗血,而五斗柜的抽屉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崭新的小熊玩偶,脖颈处系着一根未打结的红绳,在晨雾中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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