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丁子轩猛地睁开眼。
怀里的人在发烫,不是之前那种温吞的热,是像被扔进炭火里的灼烫,隔着睡衣都能感受到。他的心瞬间揪紧,黑暗中摸索着去探三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像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三玖?醒醒。”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掩不住惊惶,轻轻拍着她的脸颊。
三玖的睫毛颤了颤,费力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嘴唇干裂地动了动:“头……好痛……”
丁子轩摸到床头柜的体温计,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笨拙地夹在她腋下。等待的几十秒像过了一个世纪,“嘀嘀”的提示音响起时,他的呼吸瞬间屏住——40度2。
“去医院。”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掀开被子想抱她,手却抖得厉害,好几次才把她打横抱起。她轻得像片羽毛,却烫得他心口发疼,连脚步都有些踉跄。
穿衣服时,三玖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的袖子,像怕被丢下的小猫:“不……不去医院……你在……就好……”
“听话。”他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哄劝的耐心,指尖快速给她套上毛衣,“烧太高了,必须去看医生,嗯?”
她没再挣扎,大概是烧得没力气了,任由他给她穿好鞋,裹上厚厚的外套。凌晨的楼道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丁子轩抱着她往下走,脚步放得很轻,却还是惊醒了楼道里的声控灯,暖黄的光一层一层亮起来,像给他们铺了条临时的路。
车开出小区时,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的光晕在柏油路上拉得很长。丁子轩开得很快,却稳得像在手术室里握手术刀,左手一直握着副驾上三玖的手——她的手烫得吓人,指尖却死死攥着他,像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冷……”她突然小声说,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丁子轩腾出一只手,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又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那上面有他的味道,雪松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三玖往外套里缩了缩,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大概是又睡着了。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路灯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她的眉头还皱着,像是在梦里还觉得难受。他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明明早上已经退了烧,怎么会突然烧得这么厉害?是夜里没照顾好她?还是病毒太顽固?
急诊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丁子轩抱着三玖冲进去时,护士台的值班护士吓了一跳,连忙推来推床:“先量体温,做个血常规!”
抽血时,三玖疼得哼了一声,眼睛没睁开,手却下意识地往回缩。丁子轩按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我在呢,一下就好。”他的声音很稳,指尖却在发抖,直到针头拔出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医生看了化验单,眉头皱得很紧:“病毒性流感引发的高热,反复很正常,先输液降温,我开点抗病毒的药,输三天看看。”
丁子轩点头时,声音都有些发飘,满脑子只有“输液”“降温”这两个词。跟着护士往输液室走时,他握着三玖的手,指腹一遍遍摩挲她的手背——那里很快就要扎针,他比自己做手术时还紧张。
输液室的光与意外的相遇
输液室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病人躺在长椅上,输液管里的药液滴得“滴答”响,像谁在数着时间。丁子轩把三玖安置在靠窗的长椅上,给她垫了个软枕,又把带来的薄毯盖在她腿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
护士来扎针时,三玖醒了一次,看到明晃晃的针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害怕,往丁子轩怀里缩了缩。“没事的。”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挡住她的视线,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很快就好,不疼。”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她的身体轻轻颤了颤,却没再动,只是抓着他衣服的力道紧了些。护士固定好针头,调慢了滴速:“家属看着点,有不舒服随时叫我。”
丁子轩点点头,视线一直没离开输液管。透明的药液顺着管子往下滴,每一滴都像砸在他心上,他数着“一滴、两滴、三滴”,试图用这种方式压下心里的慌。
三玖靠在他肩上,呼吸渐渐匀了,大概是药物起了作用,烧得没那么难受了。她的脸颊还是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嘴唇却因为脱水泛着白,丁子轩从包里翻出润唇膏,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往她唇上抹了点——是她常用的草莓味,膏体碰到嘴唇时,她的睫毛颤了颤,像只被惊醒的小猫。
“渴……”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鼻音。
丁子轩拧开保温杯,里面是他出门前灌的温水,他用勺子舀了点,递到她嘴边:“慢点喝。”
阳光透过输液室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尘埃在光里浮动,像细小的金粉。三玖喝了两口水,又闭上眼,头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像只找到舒服姿势的猫。丁子轩的肩膀早就麻了,却不敢动,怕惊扰了她难得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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