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瞧这冷宫荒的,青苔都顺着窗棂爬成绿帘子了!"
白若雪用桃木剑挑开结满蛛网的门帘,惊飞了梁上三只抱团栖息的蝙蝠。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呛得她直皱鼻子,脚下踩着半块碎成三角的琉璃瓦,抬头望着漏雨的藻井——殿顶的琉璃瓦早被疯长的野草挤得七零八落,几缕阳光斜斜射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身后的大靖皇帝裹紧狐裘,金丝蟒袍的下摆扫过膝头高的杂草,嫌弃地用玉如意拨开脚边黏腻的青苔:"可不是嘛!自废后娘娘薨逝,这地儿就跟被咒了似的,连扫雪的太监都得揣着桃木符才敢进来。"
李总管缩着脖子跟在最后,拂尘上还缠着几丝蛛网,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郡主,昨儿个守夜的老太监说,半夜能听见女人唱《后庭花》呢...咱还是快撤吧?"
白若雪却突然眼睛发亮,像饿狼瞅见肥肉似的抓住皇帝的袖子晃了晃,发间用红玛瑙串成的糖葫芦步摇撞得叮当响:"陛下!把这冷宫租给我吧!"
皇帝吓得后退半步,蟒袍下摆差点浸进殿中积了半尺深的雨水:"租给你?你要这鬼气森森的地方作甚?难不成想在这儿熬糖霜?"
"改成'宫廷惊魂夜'啊!"白若雪掏出袖珍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铜制算珠在破窗射入的阳光下闪着暖光,"门票十两一位,再卖点'冤魂糖葫芦',保管半个月就能把御花园的修缮费赚出来!"
皇帝捻着山羊胡打量四周,破败的宫灯在穿堂风里吱呀作响,灯罩上的凤凰纹都褪成了白花花的一片:"惊魂夜?就是装神弄鬼吓唬人的地儿?"
"差不多!"白若雪指着墙角盘成球的蛛网,蛛网上还挂着干瘪的昆虫尸体,"您看这环境,现成的鬼屋布景!再让老忠扮成冤魂卖小吃,那些深闺夫人准爱来这儿找刺激!"
皇帝越想越觉得有趣,一拍大腿震落几片墙皮,露出底下暗红的宫墙:"行!租给你!一年租金...十串加御花园桂花的糖葫芦!少一粒桂花都不成!"
"成交!"白若雪笑得见牙不见眼,算盘差点掉进砖缝里,幸好南宫翎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门口,伸手替她捞住了。
三日后,冷宫门口挂起猩红绸幔,歪歪扭扭的烫金匾额写着"宫廷惊魂夜——乐安郡主独家打造",匾额边角还挂着几串纸糊的白色灯笼。白若雪戴着纸糊的青面獠牙面具,手里挥舞着涂了磷粉的木棍(她美其名曰"荧光棒"),在暮色中晃出幽绿的光:"来来来!十两银子买刺激,冤魂陪吃陪喝陪拍全家福!错过今天,明天涨价二十两!"
柳贵妃的八抬鸾轿停在宫道尽头,她掀开嵌着珍珠的轿帘看了眼,气得翡翠护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白印:"白若雪!竟敢拿皇家禁地做皮肉生意!"
白若雪摘下面具,鼻尖还沾着刷墙用的石灰,像只偷喝牛奶的小猫:"贵妃娘娘要不要体验?给您打五折,还送'厉鬼同款'指甲套!"(其实是染了红漆的竹片)
柳贵妃"哼"了声,轿子调头就走,珍珠帘甩得哗啦响,差点把轿夫的耳朵震聋:"本宫就算饿死,也不会踏进这鬼地方半步!"
这时马蹄声由远及近,南宫翎骑着黑马停在宫门前,玄色披风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寒光闪闪的佩剑:"你把这儿改成了...杂耍场?"
白若雪眼睛一亮,拽住他的马缰绳,差点把黑马惹得刨蹄:"战神大人快下来!帮我站台!里面有'冤魂'卖您最爱的魔鬼辣糖葫芦,辣得能看见先帝!"
南宫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落满了星星,无奈翻身下马,铠甲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本王从不参与这等..."
"就一次嘛!"白若雪拽着他的胳膊往宫里拖,差点把他的铠甲拽歪,"老忠扮的冤魂可敬业了,还会用鬼腔唱《糖葫芦颂》呢!"
冷宫内早被白若雪折腾得面目全非。破布缠成的"吊死鬼"挂在房梁上,风一吹就转圈圈,吓得胆小的小姐们尖叫;满墙的纸风车"哗啦哗啦"响,全是她从西市淘来的,上面还画着歪歪扭扭的鬼脸;老忠穿着打满补丁的蓝布袍子,脸上抹着锅底灰,捧着糖葫芦匣子晃悠,嗓子哑得像破锣:"客官~来一串呗~冤魂牌糖葫芦,吃了不长皱纹,还能看见前任哦~"
南宫翎看着老忠鼻尖那抹醒目的灰,嘴角抽了抽。白若雪却指着墙角用稻草扎成的骷髅模型,骷髅头上还戴着顶破旧的凤冠:"看!这是'前朝废后',拉绳子会摇头呢!"(其实是她用木棍支了个简易机关)
突然,屏风后跳出个披头散发的"厉鬼",舌头伸得老长,正是柳贵妃派来捣乱的小太监。白若雪早有准备,立刻扯开嗓子喊:"新增项目——'贵妃同款厉鬼'!合影一次五两,送'毒苹果'一颗!"(其实是染了红颜料的小番茄)
围观的富家小姐们顿时涌上去,手里挥舞着"荧光棒",小太监骑虎难下,只能僵硬地摆姿势,被白若雪按在骷髅旁边拍照,脸上的鬼脸妆都快被冷汗冲花了。柳贵妃在长春宫听说后,气得摔了第六个茶盏,茶盏碎片溅到宫女脸上:"反了!简直反了!白若雪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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