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晨露还没干透,南宫翎就对着铜镜换衣服。他手里拎着件青布袍,质料不错,样式却普通得像账房先生穿的,领口还特意磨出了点毛边——这是白若雪昨晚翻遍库房找出来的“微服专用装”,说这样“看着像个有点闲钱的路人,不扎眼”。
“将军,您这是...要去赶集?”赵铁柱端着铜盆进来,看见他这打扮,手里的水差点晃出来。盆沿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像串没穿好的糖葫芦。
南宫翎没回头,指尖笨拙地系着腰带,动作比在北境解敌军马鞍还费劲。“去‘酸酸甜甜’糖铺。”他声音压得低,墨色的瞳仁里映着铜镜里的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若雪说,那家的‘爆浆糖球’最近卖得比咱家好,让我去看看。”
“又去卧底?”赵铁柱眼睛瞪得溜圆,上次扮乞丐的事已经成了军营的笑料,连伙夫都知道战神大人穿破棉袄像“被抄家的王爷”,“要不...末将替您去?我保证把他们的糖球配方给您偷回来!”
“不用。”南宫翎系好腰带,转身时青布袍扫过铜镜,带起阵风,“这次扮路人,低调。”他顿了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需要抹点灰吗?”
“别别别!”赵铁柱赶紧摆手,“将军您这脸,抹了灰也像‘落难的贵公子’,不像路人...就这样,挺好,真挺好。”
南宫翎最终还是没抹灰。他揣着白若雪给的五十文“活动经费”,走出侯府时特意绕了远路,专挑窄巷子走。路过早点摊时,卖豆浆的张婶还笑着问:“这位公子面生啊,来碗豆浆?咱家的糖油饼甜得很!”
“不用。”南宫翎的声音尽量放平缓,像在北境对哨兵说话,“路过。”
张婶看着他的背影,捅了捅旁边的老伴:“这公子看着气度不凡,不像咱这巷子里的...不会是哪个大官微服私访吧?”
南宫翎走到“酸酸甜甜”糖铺前时,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铺子前摆着个红漆摊子,上面插满了晶莹剔透的糖球,有山楂的、葡萄的、甚至还有个青绿色的,看着就酸。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件枣红色短打,正吆喝得唾沫横飞:“尝一尝看一看!咱家的‘爆浆糖球’加了秘方,酸中带甜,甜中带鲜,吃了还想吃!”
南宫翎往摊子前一站,没像上次那样直挺挺地杵着,而是学着旁边的路人,微微弯着腰,眼神装作随意地扫过那些糖球。【内心OS:看起来和若雪做的差不多...就是这青绿色的,是什么做的?】
“这位公子,买点啥?”赵老板眼尖,一眼就瞅见了南宫翎。倒不是他穿得多特别,而是那站姿,那眼神,看着就不像来买糖球的——倒像来查账的。
南宫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收回视线,指着最普通的山楂糖球:“来两串。”
“好嘞!”赵老板麻利地拿起两串,用纸包好递过去,眼睛却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个转,“公子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
“嗯。”南宫翎接过糖球,指尖碰到滚烫的糖壳,微微缩了缩,“听说...贵店的糖球有特色,尝尝。”
“特色?那可太多了!”赵老板拍着胸脯,话里有话,“咱这糖球,甜的能甜到心坎里,酸的能酸掉牙,还有种...特别的,一般人受不了。”他特意加重了“特别”两个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南宫翎。
南宫翎捏着那两串糖球,突然觉得这赵老板比北境的敌军还难对付。【内心OS:他在试探我?】
“哦?”他不动声色,把其中一串递回去,“那就来串‘特别的’。”
赵老板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他转身从摊子底下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串青绿色的糖球,比刚才看见的那个颜色更深,还没靠近就能闻到股呛人的辣味。“公子好胆识!”他把辣糖球往南宫翎手里一塞,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这可是咱家的‘镇店之宝’,加了特制辣椒面,吃过的都说...过瘾!”
周围的食客听见了,都凑过来看热闹。穿蓝布衫的书生推了推眼镜:“这不是‘魔鬼糖球’吗?上次有个壮汉吃了一口就哭了,老板今天居然肯拿出来?”
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捂着嘴笑:“看这位公子细皮嫩肉的,肯定吃不了辣!”
南宫翎捏着那串辣糖球,指尖能感觉到糖壳下微微的震动——那是里面的“爆浆”在晃。他深吸一口气,想起白若雪昨晚的叮嘱:“不管他们给什么,都得忍着,这是卧底的基本素养!”
【内心OS:不就是辣椒吗?北境的士兵冬天都嚼干辣椒取暖,本王还怕这个?】
他举起糖球,在众人的注视下,咬了一大口。
“咔嚓”一声脆响,糖壳裂开,里面的“爆浆”——其实是加了双倍辣椒面的酸梅汤,瞬间在嘴里炸开。
辣!
钻心的辣!
像北境的火盆直接扣在了舌头上,从舌尖一直烧到喉咙,连眼睛都跟着发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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