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日头刚爬过墙头,婚房改造的“直播间”里还飘着甜丝丝的糖味。十二盏琉璃灯笼燃了半宿,此刻只剩两盏还亮着,其中那盏糖葫芦形状的,穗子耷拉着,像根被啃秃的糖球签子。
南宫翎是被窗棂外的鸟鸣吵醒的。他睁开眼时,阳光正透过雕花窗格,在眼皮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后脑勺还隐隐作痛——昨晚他是直挺挺砸到床板上的,现在想来,那声响怕是惊动了半个侯府。
“嘶...”他坐起身,银灰色的发丝乱糟糟地贴在颈间,身上那件粉绸睡衣皱得像团揉过的糖纸。领口绣着的糖葫芦被压得变了形,针脚歪歪扭扭的,倒比王大厨切的萝卜花还抽象。
“若雪?”他喊了声,嗓子还有点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没人应。
南宫翎转头,看见拔步床外的样品台上,白若雪正趴在堆成小山的银子上,手里捏着个小秤,正低头称一块碎银。晨光从她身后照过来,给她周身镀了层金边,活像只守着宝藏的小狐狸,尾巴尖都在发光。
“你在做什么?”他掀开被子下床,脚刚沾地就踢到个硬物——是昨晚苏小姐扔进来的金步摇,珠子滚得满地都是,其中一颗正卡在他的靴底。
白若雪头也没抬,秤杆晃了晃,声音里带着点雀跃:“算账呢!昨晚的打赏清点完了,光碎银就有三斤七两,还不算那支金步摇和苏小姐的银簪——林掌柜说,够买三十五车山楂,还能余下两串‘蜂蜜脆皮’的钱!”
南宫翎的视线扫过桌子。那里堆着十几个钱袋,有绣着牡丹的,有缝着福字的,还有个麻布做的,看着像卖花姑娘的——都是昨晚“家人们”扔进来的打赏。他揉了揉眉心,想起睡前白若雪举着喇叭筒喊的话,喉结滚了滚:“我的...补药呢?”
“补药?”白若雪终于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刚开的糖球,手里还捏着块亮晶晶的碎银,“买那玩意儿干啥?三斤参须就要一两银子,还不如买十车山楂,熬成糖球能赚三倍!”
南宫翎:“...”
他站在原地,看着白若雪把那块碎银扔进旁边的木箱,发出“叮”的脆响。那箱子已经快满了,底下铺着层红绸,是他前几日刚从库房找出来的,原本想给她装首饰,现在倒成了“钱匣子”。
“你昨晚说...”南宫翎的声音有点干,像被北境的风吹过,“打赏是用来买人参鹿茸的。”
“是啊。”白若雪拍了拍手,站起身时带起阵甜风,发间还沾着点糖霜——那是昨晚数钱时不小心蹭上的。“我这不是先存着吗?等攒够了,给你买十车人参,让你泡在参汤里洗澡,不比现在买一两根实在?”
“十车...”南宫翎的嘴角抽了抽。北境的亲兵们过冬都舍不得用这么多参,她倒好,张嘴就是十车,还用来洗澡。【内心OS:这女人...怕不是把人参当萝卜买?】
“怎么?嫌少?”白若雪挑眉,伸手勾住他的腰带,把他往钱箱边拽,“那再加两车?或者给你打副纯金的糖球签子,刻上‘南宫翎专用’,够不够气派?”
南宫翎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满地的银子,比北境的星辰还亮。他突然觉得,跟这小财迷讲道理,怕是比跟北境的蛮族谈判还难。
“林掌柜!”白若雪突然冲外面喊,声音比卖糖人的吆喝还脆,“把这些银子拿去存起来!记得跟钱庄的王掌柜说,要算利息的!最低三分利,少一个子儿我掀了他的柜台!”
“哎!来了!”林掌柜抱着账本跑进来,眼镜滑到鼻尖,看见满地的银子和珠宝,眼睛瞪得比算盘珠还圆,“郡、郡主,这...这也太多了!老奴得叫上赵铁柱和三个小厮才搬得动!”
“叫!尽管叫!”白若雪挥挥手,像在打发小丫鬟,“顺便让王大厨给我炖锅山楂粥,昨晚喊得嗓子疼——对了,别放糖,我要减肥,不然穿不上新做的‘招财进宝’裙了。”
“减什么肥?”南宫翎伸手,指尖戳了戳她的脸颊,那里软乎乎的,带着点糖霜的黏,“昨天还说要吃十串糖葫芦。”
“那不一样!”白若雪拍开他的手,转身往梳妆台前走,“吃是吃,减肥是减肥,两不误!”她拿起桃木梳,对着那面黄铜大镜梳头发,镜里映出南宫翎站在钱堆旁的身影,粉衣炸毛,倒比北境的雪狐还招人疼。
林掌柜带着赵铁柱和三个小厮进来时,差点被满地的银子绊倒。赵铁柱刚抱起个钱袋,就听见白若雪喊:“哎!那袋是苏小姐的打赏,单独放!我要给她记个‘VIP榜一’,下次直播给她留前排位置!”
“郡主,您这...真不给将军买点补药?”林掌柜抱着个沉甸甸的金步摇,手抖得像筛糠,“昨晚您在喇叭里说...说要给将军补补的。”
“补啥补?”白若雪头也没回,梳子划过发丝,发出沙沙的响,“他壮得像头北境的熊,摔一跤都能把床板砸个坑,用得着吃参?还不如省下来买山楂,做‘战神同款’糖球,利润翻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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