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砸在星芒翻涌的地面上,肋骨发出脆响。
他抬头,入目是旋转的星芒漩涡,中央悬浮着个蠕动的肉茧——和噬星渊那枚几乎一模一样,连渗出的黑血都带着同样的腥气。
"欢迎来到镜像星茧。"
青铜面具人从星茧后走出,面具上的纹路与老周雕像颈间的锁痕完全重合。
陈溯喉间发苦——他早该想到,老周日记本里总画的星轨图,和仲裁庭密令上的标记,根本是同一路数。
"二十年前你救下的垂死武者,"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的脸竟与老周年轻时的画像分毫不差,"正是我被星茧反噬的残魂。"
话音未落,陈溯周身腾起银链。
链头扎进他后颈命门,疼得他咬破舌尖——这是"先天桎梏"大阵,专抽武者星魂。
"老周?"陈溯嘶吼,"你不是说归藏能镇星茧?"
"归藏镇的是我。"面具人抬手,星茧根须裹住陈溯四肢,"当年我为阻止仲裁庭吞噬天下武者血脉,故意将神魂一分为二。
残魂附在你院长身上,本体困在星茧里。"他指节叩了叩星茧,"可他们需要活人血祭维持星茧,我只能...借他们的手,等个能破局的人。"
陈溯突然感觉手腕发烫。
小七的血脉纹路从皮肤下窜出,化作猩红星芒缠住银链。
小丫头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炸响:"哥哥的星魂,谁都不准抢!"
星芒暴涨的刹那,地面轰然裂开。
白无涯带着暗河杀手冲上来,星陨剑直刺陈溯心口:"陈杂役,你以为能活着走出总坛?"
"小心!"
苏绾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陈溯偏头,看见她踩着断裂的锁链跃下,左手洛阳铲、右手考古锤——锤头上的星纹正与他日记本里的破契标记共鸣。
"接着!"她甩来半块染血的归藏玉。
陈溯接住的瞬间,老周的星魂残影从玉中冲出,直扑星茧核心。
"白守正!"老周的声音震得星芒乱颤,"你爹用我娘的血养星茧,你用我儿子的命续白家寿数?
这星茧,我今天就拆了!"
星茧突然剧烈震颤。
陈溯看见面具人瞳孔收缩——老周的残魂与他本体在星茧内部重叠,竟分出两个半透明身影。
"原来你早算到..."面具人苦笑,"当年我分裂神魂时,故意在残魂里埋了归藏玉的碎片。"
"不是算,是信。"老周的残魂撞向本体,"信这小子能带着小七的血脉,信苏丫头能守住破契标记。"
星茧"砰"地裂开两半。
陈溯眼前一亮——被星茧包裹千年的"星河古碑"终于显露,碑面刻着他在滇南地宫见过的"九曜锻体诀"全文,最下方一行血字:破先天桎梏者,需以自身为引,碎星茧,断因果。
"机会!"苏绾喊。
陈溯咬碎舌尖,血溅在古碑上。
星芒瞬间灌进他经脉,原本卡壳的星河九变第三变突然贯通,第四变"星河湮灭"的法诀自动在脑海中成型。
"想破局?"面具人突然暴喝,星茧根须刺穿陈溯双肩,"先问问星茧答不答应!"
剧痛中,陈溯看见苏绾被白无涯的手下按在墙上,洛阳铲掉在脚边;小七的血脉纹路正在变淡,小丫头的脸越来越透明;老周的残魂与本体正在星茧里撕扯,每道裂痕都渗出黑色的血。
"凡躯踏碎星辰..."他想起地宫壁画上的字,想起孤儿院院长临死前塞给他的残页,想起苏绾在雨林里说"我能撑到你回来"时泛青的指节。
陈溯反手抓住刺穿肩膀的根须,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咬破左手食指,在胸口∞号契约烙印上画下星轨图——那是老周在日记本最后一页用血写的标记。
"星河湮灭!"
星芒炸响的刹那,青铜面具突然从面具人手中飞出,"叮"地嵌进陈溯心口烙印。
面具人最后一句话混着轰鸣传来:"真正的武道...是让凡躯踏碎星辰!"
总坛外围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
陈溯听见雷耀山的咆哮:"暗河的人给我冲!
古武世家的老东西都去死!"接着是苏绾的尖叫:"陈溯!
你的烙印在——"
话音被星芒淹没。
陈溯低头,看见胸口∞号烙印正在灼烧,烫得皮肤发红,像要烧穿血肉,烧进骨髓。
他突然笑了。
这才对。
真正的武道,从来不是停在先天。
而是——
疼着,走着,直到踏碎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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