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寂溪谷,魁影独撑)**
溪水冰冷刺骨,冲刷着劫后余生的死寂。
金花婆婆那凄厉的惨叫和喷溅的毒血,仿佛被奔流的溪水瞬间带走,只留下令人心悸的空白和溪谷间呼啸的风声。
苏九儿抱着怀中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的陈土,呆呆地站在齐膝深的溪水中。刚才那惊世一“斩”带来的震撼和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她四肢百骸都僵硬麻木。怀中的身体轻飘飘的,却重逾千钧,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死寂,让她感觉仿佛抱着一块刚从九幽寒渊挖出的玄冰。
“苏…苏姑娘…”岸边,传来李大魁嘶哑而虚弱的呼唤,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巨大的担忧。
苏九儿猛地回神,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金花婆婆虽然被重创打飞,生死不明,但长生会的追兵随时可能从溪谷上游或下游包抄过来!陈土的情况更是糟糕到了极点!
她咬紧牙关,拖着几乎冻僵的双腿,抱着陈土艰难地走上岸边的浅滩。李大魁巨大的身躯依靠在一块巨石旁,脸色青黑交加,气息粗重如拉风箱。他后背那道恐怖的撕裂伤在溪水冲刷下皮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触目惊心。中毒和失血让他强健的体魄濒临崩溃,全凭一股惊人的意志在支撑。
“魁哥!你怎么样?”苏九儿将陈土小心地放在干燥的鹅卵石上,立刻扑到李大魁身边。
“还…还死不了…”李大魁咧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老板…老板他…”他担忧的目光投向旁边毫无声息的陈土。
苏九儿心中一痛,飞快地检查李大魁的伤势。外伤极其严重,毒素更是深入肌理,寻常药物恐怕难以奏效。她迅速从背包里翻出金花婆婆之前给的解毒香囊(虽然效果存疑)和所有能用的外伤药粉,混合着溪水,一股脑敷在李大魁狰狞的伤口上。剧烈的刺痛让李大魁浑身肌肉紧绷,额头青筋暴起,但他死死咬住牙关,一声不吭。
“忍着点,魁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苏九儿语气急促,目光焦急地扫视着幽深的溪谷两侧。上游隐约传来人声和狗吠!长生会果然追来了!
**(承:寒潭树洞,魂探冰渊)**
“那边…有个树洞…”李大魁强忍着剧痛,巨大的手指指向浅滩下游不远处,溪流转弯形成的一个小水潭旁。水潭边,一棵需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树根部腐朽,形成了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两三人挤入的天然树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和水蕨遮掩,极其隐蔽。
“好!”苏九儿眼睛一亮。她立刻搀扶起李大魁,后者用那根捡来的尖锐兽骨当拐杖,两人合力抱起冰冷僵硬的陈土,踉跄着涉过浅滩,钻进了那个阴暗潮湿的树洞。
树洞内空间狭小,弥漫着浓重的腐朽木头和泥土的气息。洞壁布满湿滑的苔藓,但总算暂时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和寒风。苏九儿将陈土小心地放在最里面相对干燥的角落,李大魁则靠着洞口坐下,巨大的身躯如同门神,堵住了大部分入口,强打精神警戒着外面。
安顿好两人,苏九儿立刻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陈土身上。他的情况比李大魁的外伤更让她揪心。她轻轻解开陈土湿透的上衣,露出右臂。那烙印的位置,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如同冻结的石膏,毫无血色和弹性。猩红的灵魂标记光点已经消失,但烙印本身散发出的死寂寒气,却比溪水更加刺骨。
苏九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搭在陈土的颈动脉上。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心猛地一沉——脉搏微弱到几乎消失,间隔长得令人窒息!她又俯身,将耳朵贴近陈土的胸口。
咚… … … …咚… … … …
心跳缓慢得如同垂暮老人的钟摆,每一次搏动都显得异常艰难沉重,间隔长得令人绝望。
“不行…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苏九儿脸色惨白。尸王那一斩,似乎透支了陈土身体和灵魂所有的力量,将他推向了真正的死亡边缘!
她不再犹豫,盘膝坐在陈土身边,双手结印,闭上双眼,将一缕极其细微、带着温养之力的灵识,小心翼翼地探入陈土的眉心——她要直接探查他的灵魂状况!这是极其冒险的行为,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反噬或迷失,但此刻她别无选择!
灵识如同投入深海的微光,穿透冰冷的躯壳,进入一片死寂、黑暗、无边无际的…灵魂空间!
这里并非空无一物。在绝对的黑暗中央,苏九儿的灵识“看”到了让她心神剧震的景象——
陈土那微弱到近乎熄灭的灵魂本源,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着,被一层…厚达数尺、晶莹剔透、散发着极寒气息的…玄冰!彻底冻结、封存在了中心!那玄冰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精纯、最霸道的尸王煞气和死气凝结而成!它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棺椁,将陈土脆弱的灵魂本源死死禁锢、冰封!隔绝了一切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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