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宴修的强势威逼下，苏昭颤抖着手指拿起手机。
她划开解锁，找到慕舟的号码。
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慕舟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带着一丝深夜被吵醒的沙哑，但更多的是关切：“喂？苏昭？”
苏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慕舟等了几秒，没有听到回应。
但他极有耐心，声音放得更轻：“苏昭，怎么了？
是做噩梦了吗？
还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他的声音，苏昭一直紧绷的神经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丝暖流。
她闭上眼睛，对着话筒：
“慕舟，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说完的瞬间，她感觉到傅宴修掐在她下颌上的手猛地一松。
而电话那头，慕舟也陷入了沉默。
沉默到几乎让苏昭以为他没听见。
然后，慕舟的声音再次响起，音量微微提高：“苏昭，你还在医院吗？”
“是的，我在医院。”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苏昭，你待在房间别动，我现在就过去见你。等我！”
“见”字刚落，傅宴修突然暴起，一把夺过苏昭手中的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一次苏昭没有生气，没有质问，甚至连看都没看那粉身碎骨的手机一眼。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极度平静看着他：“傅总，现在你满意了吗？”
傅宴修死死地盯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带着一身骇人的戾气，大步摔门而去。
苏昭整个人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
软软地瘫滑下来，蜷缩在冰冷的病床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慕舟匆匆赶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他一进门，眼神就急切地搜寻着苏昭的身影，看到她蜷缩在床上的样子。
心猛地一揪。
“苏昭！”
他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
“你怎么了？
电话怎么突然就打不通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昭缓缓抬起头：“碎了。”
她的心脏某一块也碎了。
慕舟看了一眼地上手机的残骸，眉头紧锁：“手机碎了没关系，人呢？
摔到哪里没有？
有没有伤到？”
苏昭轻轻摇摇头。
她看着慕舟近在咫尺的的脸，忽然轻声问：“慕舟，你为什么愿意？”
慕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那场突如其来的“结婚”提议。
他看着苏昭苍白而脆弱的脸，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握住苏昭冰凉的手：“苏昭，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你一个人，很安静也很努力地在琴房拉小提琴。
那时候，我就喜欢看着你。
后来……好几年都没有你的音讯。
但我其实一直很想找到你。”
他顿了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挚：“苏昭，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了。”
听了慕舟的话，苏昭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温水中。
长久以来被傅宴修的冷漠和反复无常所冰冻的角落，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和傅宴修那充满算计、拉扯、痛楚的九个月相比，慕舟口中九年的喜欢，顿时显得如此厚重与珍贵。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选择，无论是出于理智，还是出于对这份深情的回应，都是目前最好的。
也是唯一能让她从过去的泥沼中挣脱出来的决定。
她将额头缓缓靠在了慕舟的肩膀上。
“我信。”
“可是，慕舟，我也需要告诉你——
我和傅宴修，在一起过。”
“嗯。”
慕舟的反应很平静。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我知道。”
苏昭甚至能看清他眼中没有丝毫芥蒂的真诚，
慕舟：“我知道你的遭遇，知道你当时是走投无路。”
语气里充满了怜惜。
紧接着，他的表情变得格外认真：“苏昭，我可不可以……请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慕舟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一字一句地说：“不要再跟傅宴修见面了。可以吗？”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要求的瞬间，苏昭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些许慌乱电流稍纵即逝。
但她很快压下了这莫名的悸动。
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云顶顶层的专属包间里，傅宴修坐在最中间的长沙发上。
左边手臂还缠着显眼的绷带，右手却拿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
仿佛喝的不是烈酒，而是白水。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骇人戾气。
旁边坐着宋曜、顾铭和陆云驰。
几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手里的酒半天没动一口。
谁都能看出傅宴修状态不对，但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他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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