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闻言,笑着称赞:“先生此言,可谓言简意赅。”遂请管辂为自己卜卦,问:“吾可至三公之位否?”
又问:“连日来,吾总梦见数十只青蝇,聚集在吾鼻尖上,此乃何兆?”
管辂沉思片刻,道:
“昔日元、恺辅佐舜帝,周公辅佐周室,皆因仁厚谦和、恭谨自律,才得享福禄。
今君侯位高权重,然心怀仁德者少,畏惧威势者多,此非求福之道。且人之鼻,犹如山陵,山高而不危,方能长久尊贵;
今青蝇这类污秽之物聚集其上,君侯当知——位高者易倾,势重者易覆,岂能不畏惧?
望君侯常存敬畏之心、多行仁德之事,不合礼法之举切勿为之,如此一来,三公之位可得,青蝇之扰亦能消除。”
邓飏听后,怒曰:“此皆老生常谈耳!”
管辂从容道:“老生者,能预见不生之事;常谈者,能预见不谈之局。”
言罢,拂袖而去。何晏与邓飏相视一笑,讥讽道:“此人不过是个狂士罢了!”
管辂归家后,将此事告知舅舅。其舅大惊,道:“何晏、邓飏二人权势滔天,你怎敢如此冒犯他们?”
管辂淡然道:“吾与死人对话,有何可惧?”
其舅不解,追问缘故。
管辂道:“邓飏行走时,筋不能束骨,脉不能控肌,立身歪斜,似无手足支撑,此乃‘鬼躁’之相;
何晏神情恍惚,面色枯槁,精神如飘烟,气血似断流,此乃‘鬼幽’之相。此二人,早晚必遭杀身之祸,吾何惧之有?”
其舅闻言,怒斥管辂为狂悖小子,拂袖而去。
又一日,曹爽欲与何晏、邓飏等人外出打猎,其弟曹羲劝谏道:
“兄长手握禁军大权,不宜兄弟同出城外;倘若城中生变,悔之晚矣。”
曹爽厉声呵斥:“兵权在吾手中,谁敢作乱?休得胡言!”大司农桓范亦上前劝谏,曹爽依旧不听。桓范无奈,哀叹道:“事主如此,非吾之福也。”
曹爽听闻此言,对桓范愈发厌恶。
时移世易,魏主曹芳改正始十年为嘉平元年。曹爽专权日久,虽忌惮司马懿,却不知其虚实。
恰逢朝廷任命李胜为荆州刺史(新野亦属荆州),曹爽便命李胜前往太傅府辞行,借机探听司马懿病情。
李胜径直来到太傅府,门吏通报后,司马懿对司马师、司马昭二子说:
“此乃曹爽派来探吾虚实者,需小心应对。”
遂摘下帽子,散开头发,卧床盖被而坐,又令两名婢女在旁搀扶,才传李胜入内。
李胜至床前下拜,道:
“久未得见太傅,不知太傅病势竟如此沉重。如今天子任命吾为荆州刺史,特来拜辞。”
司马懿故作耳聋,含糊应道:“并州临近北方,须好生防备边患。”
李胜道:“臣是被任命为荆州刺史,非并州。”
司马懿笑道:“你刚从并州来?”李胜无奈,只得高声道:“是汉水之滨的荆州!”
司马懿大笑:“哦,你是从荆州来啊!”李胜转头对左右婢女说:“太傅病得竟如此严重了吗?”
婢女答道:“太傅近来耳聋加剧。”李胜道:“烦请取纸笔一用。”
左右取来纸笔,李胜写下“荆州刺史”四字,呈给司马懿。
司马懿看后,故作恍然大悟,道:“吾年老耳聋,竟听错了君之言。君此去荆州,多保重。”
言罢,以手指口,似是口渴。婢女端来汤药,司马懿凑上前去喝,汤药却顺着嘴角流满衣襟,他哽噎着说:“吾今衰老病重,朝夕将死。
二子不成器,还望君多费心教导;君若见到大将军,务必替吾嘱托,好生照看吾二子。”
说罢,倒在床上,声音嘶哑,气喘不止。
李胜见状,心中信以为真,拜辞司马懿后,急忙返回见曹爽,将所见所闻详细禀报。曹爽不知是计,大喜道:
“此老贼若死,吾便无后顾之忧矣!”
司马懿见李胜离去,当即起身,对二子说:
“李胜此去,必向曹爽禀报吾病重之状,曹爽自此必不忌惮吾。只需待他出城打猎之时,便可图谋大事。”
未过多久,曹爽奏请曹芳前往高平陵祭拜魏明帝,随后在郊外打猎。朝中大小官员,皆随驾出城。
曹爽带着三个弟弟,及何晏等心腹,率御林军护驾前行。
行至半途,大司农桓范上前拉住曹爽的马缰绳,劝谏道:“主公总领禁军,不宜兄弟同出城外;倘若城中发生变故,如何应对?”
曹爽用马鞭指着桓范,厉声呵斥:“谁敢作乱?休得再胡言乱语!”
桓范仍不肯放弃,拦住曹爽去路,双手紧拽马缰绳。
曹爽无奈,命士兵拉开桓范。桓范见曹爽执迷不悟,天子仪仗与百官队伍渐渐远去,只得仰天长叹:“灾祸将至矣!吾等皆将落入罗网之中!”
当日,司马懿在府中得知曹爽三兄弟皆已出城,心中大喜,当即召集昔日麾下善战将士、数十名家将,及暗中豢养的千名敢死之士(对外号称三千人),与司马师、司马昭二子上马,径直向皇宫而去——一场关乎曹魏国运的政变,即将拉开帷幕。
正是:欲知司马懿如何图谋曹爽、曹魏权柄终将落入谁手,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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