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被重物碾压过的墨团,死死裹住空岛的每一寸角落。本该温柔流淌的月光,此刻竟泛着诡异的灰紫色,透过巨树的枝叶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扭曲的阴影。
书葵抱着小白蜷缩在石屋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白背上柔软的白毛——
这已经是半个时辰里空岛第三次轻微震颤了,每一次晃动都让石屋的梁柱发出“咯吱”的呻吟,像位垂暮老人在艰难喘息。
小白不安地蹭了蹭她的手腕,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书葵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发现它圆溜溜的眼睛正盯着屋顶——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正随着空岛的震颤缓缓扩大。
“别怕,有我呢。”
书葵轻声安慰,可声音里的颤抖连自己都骗不过。她转头望向床榻,TOTO蜷缩在被褥里,
脸色苍白得像张薄纸,光秃秃的翅骨泛着微弱的光,每一次呼吸都浅得几乎看不见,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
石屋门“砰”地被撞开,阿提和雏菊冲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阿提的黑紫色短衫上沾着几片破碎的向日葵花瓣,手背上的紫色裂痕比往日更清晰,像是要从皮肤下挣脱出来;
雏菊怀里的古籍被紧紧攥着,书页边缘都被捏得发皱,粉裙上的毛绒白球耷拉着,失去了往日的俏皮。
“情况不对。”
阿提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几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摇曳的花田,眉头拧成了疙瘩,
“传送阵的裂痕扩大了,刚才我看到有邪气渗出来,再拖下去,别说TOTO,整个空岛都要完。”
雏菊翻开古籍,指尖在书页上飞快滑动,声音带着急促:
“归土重生术的阵法还没完全推演好,我们只找到了七成的纹路,强行启动的话,不仅TOTO会有危险,连我们都可能被阵法的反噬伤到。”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阿提,眼里满是挣扎,
“可是……如果现在不启动,TOTO的魔力撑不到明天日出,到时候她会彻底消散,连化作种子的机会都没有。”
书葵猛地站起身,怀里的小白差点掉下去: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她冲到床榻边,握住TOTO冰凉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TOTO,你醒醒,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TOTO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没有别的办法了,书葵。”
她轻轻反握住书葵的手,掌心的温度微弱却清晰,
“归土重生术是唯一的出路,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你第一次踏上空岛,我就知道,你能接好守护空岛的接力棒。”
“可是……”
书葵还想说什么,却被TOTO打断了。TOTO摇了摇头,看向阿提和雏菊:
“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启动仪式吧。阿提,雏菊,辛苦你们了。”
阿提咬了咬牙,转身往外走:
“雏菊,你留在这照顾TOTO,我去巨树下布置阵法。书葵,你跟我来,帮我搬运阵眼需要的材料。”
书葵点了点头,将小白放在TOTO身边,跟着阿提冲出了石屋。
屋外的风比想象中更狂躁,卷起的沙土打在脸上生疼。向日葵花田已经一片狼藉,成片的花盘倒伏在地,金色的花瓣被狂风撕扯成碎片,像一场悲伤的雨。
巨树的树干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达半尺的裂缝,里面流淌的金色汁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在地面汇成一滩小小的金池,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阵眼需要巨树的汁液、向日葵的花芯,还有我们三人的灵魂碎片。”
阿提蹲下身,用手指蘸了蘸地上的金汁,在地面画出一个粗略的阵法轮廓,
“我已经让雏菊准备花芯了,你帮我收集一些金汁,小心点,别碰直接碰到裂缝,里面的魔力很不稳定。”
书葵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用石碗接起金汁。金汁刚接触到碗壁,就发出“滋滋”的声响,碗沿瞬间被染成了金色。
她看着巨树裂缝里不断涌出的汁液,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这是TOTO生命力的象征,而现在,她们却要靠这些汁液来启动一场生死未卜的仪式。
就在这时,空岛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书葵没站稳,手里的石碗“啪”地摔在地上,金汁洒了一地。她抬头望去,只见传送阵的方向爆发出一阵刺眼的暗紫色光芒,一道漆黑的邪气从裂缝中窜出,像一条毒蛇般朝着巨树的方向袭来。
阿提脸色骤变,猛地挡在书葵身前,手背上的紫色裂痕瞬间亮得刺眼,
“你快去找雏菊和TOTO,把她们带到阵法这里来,我来挡住它!”
书葵刚要转身,就看见雏菊抱着古籍,搀扶着TOTO从石屋方向跑来。
TOTO的身体摇摇晃晃,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却依旧紧紧咬着牙,不肯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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