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世界的夜色浓稠如墨,林默站在公寓楼下的路灯下,手机听筒里还残留着研究中心男人冰冷的催促。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个指甲盖大小的追踪器,金属外壳反射着惨白的光,像一颗嵌在掌心的毒瘤。
楼上传来雏菊隐约的笑声,夹杂着阿提抱怨“游戏又输了”的嘟囔——那是他曾无比熟悉的温暖,此刻却成了刺向心口的尖针。
“我再想想……”
林默对着电话低声说,不等对方回应便匆匆挂断。
他转身走向街角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冰镇可乐,指尖攥着冰凉的瓶身,试图压下心头的燥热。
便利店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画面里是某座城市因暴雨引发的洪涝,
记者采访时,镜头扫过一位失去家园的老人,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绝望,而老人身后的空气里,竟漂浮着一缕极淡的黑色雾气——
那雾气与林默在研究中心看到的画面里,缠绕在书葵身边的黑雾如出一辙。
“负面情绪……黑雾……”
林默喃喃自语,脑海里突然闪过TOTO曾说过的话:
“真正的治愈,不是靠魔力,是人心底的勇气。”
他猛地想起李阿姨在花海中笑着说“带着晓晓的回忆好好活下去”的样子,想起那些在“解忧巷”群里慢慢走出阴霾的用户——
他们靠的不是什么神秘力量,是彼此的陪伴和对生活的眷恋。
研究中心说“要利用空岛力量帮助更多人”,可如果这份力量的源头是痛苦的负面情绪,那所谓的“帮助”,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掠夺。
他攥紧可乐瓶,瓶身被捏得变形。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先生,我们知道你在犹豫。但你要清楚,黑雾已经开始异变,再拖延下去,不仅空岛会被吞噬,人类世界也会陷入混乱。今晚十点,老地方见,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林默看着短信,心里已然有了决定。他拿出手机,给TOTO发了一条消息:
“TOTO,对不起,我可能闯祸了。研究中心的人在利用我找空岛,他们说黑雾已经异变,还知道书葵的事。今晚十点,他们在老城区废弃工厂等我,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你们一定要小心。”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林默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扔掉可乐瓶,朝着废弃工厂的方向走去,脚步虽快,却异常坚定。
空岛的向日葵花田里,TOTO刚收到林默的消息,通讯符便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瞬间被乱码覆盖,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更浓郁的黑雾从通讯符中溢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轮廓没有五官,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周围的向日葵瞬间失去了光泽,蔫蔫地垂下了花盘。
“这……这是什么?”
书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银白的魔力在掌心凝聚。TOTO挡在她身前,金色的翅骨缓缓展开,警惕地盯着那道黑雾人形:
“黑雾……竟然凝聚成了实体?这不可能!它明明只是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最多只能依附在人身上,怎么会变成这样?”
黑雾人形发出一阵刺耳的低语,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哭泣、嘶吼:
“三百年了……我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情绪足够浓郁的时刻……书葵的痛苦,人类世界的绝望……都是我最好的养料!”
TOTO瞳孔骤缩:
“你一直在利用书葵的负面情绪?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
黑雾人形发出一阵怪笑,
“我要成为真正的存在!不再是依附于人的影子,我要吞噬空岛的魔力,吞噬人类世界的负面情绪,成为主宰一切的神!”
它猛地朝TOTO和书葵扑来,黑雾如潮水般涌来,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小心!”
TOTO将书葵护在身后,金色的魔力形成一道屏障。
黑雾撞在屏障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屏障上瞬间布满了裂纹。
书葵立刻将银白的魔力注入屏障,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才勉强抵挡住黑雾的进攻。
“没用的!”
黑雾人形嘶吼着,
“你们的魔力越反抗,我吸收的情绪就越浓郁!书葵,你不是一直很痛苦吗?失去亲人的绝望,被孤独包围的恐惧……都交给我吧,我会让你解脱!”
书葵的身体微微颤抖,脑海里闪过小时候被遗弃的画面,闪过得知父母去世时的绝望——
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在黑雾的引诱下渐渐翻涌上来。她的掌心魔力开始变得不稳定,屏障上的裂纹越来越大。
“书葵,别听它的!”
TOTO紧紧握住她的手,金色的魔力温暖而坚定,
“那些痛苦不是你的枷锁,是你成长的勇气!你不是孤单一人,你有我,有阿提、雏菊、小白,还有那么多等着我们回去的人!”
书葵猛地回过神,看着TOTO坚定的眼神,看着周围虽然蔫了却依旧顽强挺立的向日葵,掌心的银白魔力重新变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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