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母舰的沉寂如同吹响了败退的号角。残余的掠食者战舰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和法则干扰,顿时沦为乌合之众,在“避难所”重整旗鼓的防御火力与“逐星者号”精准的打击下,迅速被清除。那些见风使舵的佣兵战舰更是第一时间调转船头,仓皇逃离,将盟友无情地抛弃在死亡的炮火中。
“避难所”空间站外围的空域逐渐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战舰残骸和冻结的血液如同墓园般漂浮,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许放在唐雪和李振刚的搀扶下,缓缓坐倒在地。右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彻底的虚脱感,仿佛里面的骨骼和经脉都被刚才那超越极限的一击所震碎。他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额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如同雨洗后的星辰。怀中的“法则水晶”温度逐渐降低,依旧贴着他的胸口,仿佛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奥洛快步走来,手中拿着一个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医疗仪器,对着许放的右臂进行扫描。他的眉头紧锁:“能量通道严重过载,局部组织有崩解迹象……但奇怪,有一股极其强大的生命力在维系着基本的结构,并在缓慢修复……是‘摇篮’的赠礼?”
许放微微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似乎匮乏。
奥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敬佩,他取出几支装有莹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小心地注入许放的颈动脉。“这是‘避难所’利用多种文明技术合成的细胞活性剂和神经修复液,能加速你的恢复。但你右臂的力量层次太高,真正的修复,还需要时间和你自身的领悟。”
药剂注入体内,一股清凉的感觉流遍全身,极大地缓解了疼痛和虚弱感。许放长长舒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道谢:“多谢。”
“不,是我们该谢谢你,混沌行者。”奥洛郑重地说道,他环顾四周惊魂未定但眼神中重新燃起希望的遗民们,“你不仅拯救了‘避难所’,更向我们证明了,‘虚空’并非不可战胜。你刚才对混沌力量的运用,已经触摸到了‘净化法典’的门槛——不是驱逐,而是‘覆盖’与‘重构’,在虚空的虚无中,重新定义出秩序的存在。”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但你也彻底暴露了。你击伤了虚空母舰,展现了混沌的潜力,‘虚空’的高阶存在必然会注意到你。这里,甚至整个‘万法星域’的外围,都不再安全。”
许放挣扎着站起身,目光坚定:“我们该离开了。返回地球,将我们获得的信息和……希望,带回去。”
奥洛点了点头:“明智的选择。‘避难所’会为你们的飞船提供尽可能的补给和维修。另外……”他示意助手取来一个密封的金属箱,“这里面是一些关于虚空低阶单位特性、以及已知虚空渗透案例的分析数据,或许对你们的文明有所帮助。记住,真正的威胁往往来自内部,虚空最擅长利用生灵的恐惧与欲望。”
很快,“逐星者号”完成了紧急补给和基础维护。告别了奥洛和“避难所”的遗民,飞船再次启航,踏上了归途。
这一次,航线似乎平静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许放那击伤母舰的一击余威尚存,震慑了潜在的追踪者。飞船顺利穿越了“万法星域”边缘的规则扰动区,重新进入了相对稳定的常规空间。
归途中的许放,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养和冥想。他仔细回味着与虚空母舰交锋的每一个细节,感悟着“法则水晶”中流淌的古老智慧。右臂的伤势在“生命之种”和先进药剂的共同作用下恢复得很快,更重要的是,他对混沌能量的理解更深了一层。他现在可以更精细地操控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粗暴的湮灭,而是能够进行短暂的“法则定义”和“能量转化”,虽然范围和强度还极其有限。
唐雪则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熟悉着与盖亚意识连接后增强的感知力,并开始整理从“摇篮”和“避难所”获得的大量生物、科技及文化数据。李振刚带着工程团队,则开始研究如何将“法则水晶”中的部分原理,以及“避难所”的一些非核心科技,尝试与“逐星者号”的系统进行初步整合,尤其是护盾和探测系统。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在距离太阳系还有不到一次短途跳跃距离时,“逐星者号”的超光速探测阵列捕捉到了异常的空间波动信号。信号源并非来自他们预设的归航路线,而是来自柯伊伯带外围的一处偏僻区域。
“是强烈的能量反应,伴随有空间褶皱……类似……龙门开启的征兆,但更加不稳定,而且……带着一丝熟悉的扭曲感。”唐雪解读着探测数据,脸色微变。
“是墨守规!”许放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那个区域,根据联盟过去的探测记录,存在一个极不稳定的天然空间薄弱点,理论上无法构建稳定的龙门,但如果是墨守规,凭借他对空间技术的理解和那件诡异的法器……
“调整航线,隐蔽接近!”许放下令。他必须确认墨守规在做什么。那个危险的男人,掌握了部分虚空技术,又带着他那个危险的“武器”计划,此刻在太阳系边缘鬼鬼祟祟,绝无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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