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忠德的可行性分析报告突出两点:一、销路潜力大。全县140万人,按每人年购一市斤计,为七百吨香肠。全县现有两家厂,日产三吨,年生产期四个半月,四百吨,缺三百吨。不外销也是供不应求的。二、投资小。厂房不算,只需设备设施投资四千元。三、利润适中。香肠价格这两年一直在2·4——3元一斤之间走动,每吨成品材料费3715元,工资、业务费185元,其他费用含折旧、大修理、行政人员工资、电费及各类费用150元左右,税收5%,吨利润450——1400元之间,以日产半吨计算,日利起码225元,年利三万元。四、可安置20名左右的工人。他的建厂方案很简单,分两步进行,第一步,以手工为主,机械为辅。只要购制一台绞肉机,十台微型绞肉机代灌肠机,就可以上马了。干燥以自然风干为主;第二步,在资金许可的情况下建烘房,向半机械化进军。第一步投资四千元即可,日产成品半吨。随方案开列了所需设备设施、用具器具器材名称、数量、价格及可供货的单位名称、地址,方案后附:所需物料备齐后,即可派人来指导建厂,来人工资按月计,每月100元,由生化厂按月支付。
可行性分析报告及建厂方案向工业公司作了汇报,秦经理邀请信用社匡主任来厂参加厂两委会筹建工作会议。公司同意开发香肠生产经营项目,信用社表示给予流动资金支持,但固定资产需自己筹集。设备设施的购买任务由阮志恒承担。问题是钱从哪儿来?想来想去,他去找秦经理。
“秦经理,生化厂不开发新产品,绝对是死路一条。开发产品就得要投资,固定资产的投资是首先需要的投资。而今信用社要求固定资产我们自己筹集。就我厂来说,不是困难不困难的问题,而是绝无潜力可挖。职工工资和收尿款已欠三个月没发,职工生活都有困难,上次的集资已竭尽全力,几位同志实无办法,只好放弃正式工的待遇。再集资,不说别人,我就拿不出。香肠才是第一个项目,设备设施只需四五千元,信用社还不肯投资,今后再有合适的项目,投资再大些,则更无可能,那么所谓的开发,只好望洋兴叹。不投资固定资产,我只好辞职不干,听候处分。”向河渠直来直去地说。
“匡主任这个人你知道原则性极强。经济效益不好的,尤其是亏损单位,原则上不再在信贷上投入固定资产资金,这不是他的主张,是上级的规定。怨不得他。”秦经理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你先回去,别发什么牢骚,等我的消息。”
向河渠相信秦经理的能耐,回厂后立即跟班子成员商讨香肠车间筹建准备工作。依据沙忠德的建厂方案,结合本厂的厂房、地形进行规划。初步决定楼下东边两间作生产车间,三楼作晾干场所,原来的材料仓库进行整理归并,用芦菲隔一隔,腾出来作香肠仓库,并对车间的摆布作了讨论。分工由老蒋具体负责车间的筹建工作。
葛春红担心地说:“匡主任不是说了不借贷款买设备吗?”蒋国钧说:“放心吧,除非乡里不要这个厂了,不然要救活这个厂,只要有希望,他们还得借。”
余品高打来电话,说明天就可以陪向河渠去上海。向河渠征求各位的意见,老蒋说:“香肠车间的筹备事由我顶着,去上海也要不了几天,去就去吧。人家丢下自己的工作特地陪你去,不能就你的空。”赵国民认为老蒋说得对,于是就这样决定了。
向河渠的家庭一直贫寒,现已年届四十。当会计、厂长五六年了,就是没有什么好衣服鞋袜。的确凉的白衬衫,浅灰色卡其布西装裤,脚穿塑料凉鞋,还没穿袜子。余品高看看他的这一身打扮,皱了皱眉,拿出一双袜子让他穿上。夏天穿袜子,向河渠很不习惯,余品高象对孩子一样,蹲下来帮抹动、转动袜子,等他穿好凉鞋站起来,又帮拽拽衬衫下摆,抹抹肩头,说:“兄弟,记好了,我是你表哥,姑妈家表哥,你是我小舅舅家表弟。别担心,一切有我给你撑着,大胆地说出要说的话。”
余家兄弟六个还有一个妹妹,余品高是老大,余松高是老六,大哥比六弟大十八岁,情形跟前进村的姚进德家差不多。姚进德的母亲十六岁生姚进德,共生十个,当姚母生第十个时,姚进德生第一个。如果照这个比拟,余品高几乎可以当余松高、向河渠的父亲了,至少是长辈。
事实上余品高入赘余秀珍家的条件之一就是要带六弟七妹来生活。六弟七妹就是这位大哥从小抚养长大的,他习惯了对六弟七妹的照顾,现在也将向河渠当成他的亲弟弟了,甚至比对亲弟弟还要亲,因为他从向河渠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要帮他。
到上海橡胶制品研究所工程师张惠芳家,是晚上去的。张惠芳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工程师,爱人是一所中学的校长,去时没看到孩子。夫妇俩对余、向二人的到来非常热情,让坐、泡茶、端来水果盘,寒喧入座。这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老式住房。从家庭居室布置状况看,似乎经济状况并不怎么富裕,摆饰简单。十七寸的电视机是黑白的,除了那个一帆风顺的工艺船表面看象红木外,基本上看不到红木家俱、贵重装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